另一塊頑石一直壓在她的心底:不能衝破這道防線,命運,不會因此而把她拴在這裡。
愛情,特別是美好的愛情,她不是沒有嚮往過;甚至,她覺得現在就已經擁有了美好的愛情:純情,魅惑,白璧無瑕。有時,她真的要屈服了,她好想Zuo愛情的俘虜,她不願意再有什麼理智。但理智還是成為她無法逾越的坎。她像押寶一樣期待著那一個勇敢一些,拉住她的手,親吻她,擁抱她,撫摸她的全身。她甚至迷上眼睛享受著跟他在一起的全過程。但那個男人可愛又可笑,自從她告訴他,他們不可能,他們只能做兄妹,那個也就只把自己當妹妹了。
男人有時也好傻,她暗自發笑。遇到這樣的男人是幸運還是悲哀?悲哀?想到這個詞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明明人家就是為自己好呀!這樣的好男人打著燈籠上哪兒找去?然而有時真的並不期望他那麼好,好到連自己都心癢難耐而他卻依然堅守著他們的所謂諾言。
那個守著星星的夜晚,她們像戀人一樣,沿著那條她熟悉的小河走了好遠好遠。她好希望就這樣走下去,永不停息。是的,他們走了整整一個晚上,陪伴著星星一直走到天亮。有幾次,她都輕觸到那個男人的手了,但那一個竟觸電似的躲開。她多麼希望這時的他就是一個壞男人,死勁地擁住她,親她,吻她,讓她窒息。她願意跟他做他想做的一切。但整個晚上,最近的距離就是那兩次輕輕的碰觸。
天都放亮了,她的心也略有些清醒,她暗自慶幸這個夜晚就這麼純潔地走過來了;另一方面,卻又有深深的失落。她覺得這個男人很好笑,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世上竟有這樣不解風情的男人,居然只是遠遠地看著,就能無怨無悔地守一輩子。
也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夜晚,她想繳械投降。她要接受他,也要看他一輩子。不,不只是看,還要完完全全地擁有;而自己也絕不會讓他只是遠遠地看著,也讓他切切實實地擁有。我是一顆星星,卻是隻屬於他的那一顆。
好幾次,她想吐出口。甚至曾想過,如果再有那樣一個夜晚,即使那個男人退縮,她也要勇敢地撲上去,在他的懷抱裡抽泣、顫慄、瘋狂、呻吟。但過去的,便再也無法重複。
雖然天已經暗下來了,但按時間還尚早。秋月告訴她要回家一次,明早才能回來。註定,這是一個孤寂的夜晚。她的心頭湧上陣陣酸楚,好想衛建國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即使不到外面走上一個夜晚,也要躺在他懷裡任委屈的淚水肆意橫流。她故意微開著門,坐在辦公桌前隨便翻著一本雜誌。如果那個建國那天出生的小子看到的話,一定會來的。是啊,他是常常在這個時候要過來看一眼呢,為什麼偏偏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他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呢?
她在心裡罵他是個笨蛋,沒點男人氣概,萎萎縮縮,不敢做敢為。她倒上一杯水,呆望著杯子裡的嫋嫋霧氣出神。自己要去找他嗎?去,似乎又意味著她答應了什麼;不去,這樣苦苦的等候又能到幾時?
門外出現了“橐橐”的響聲,她一陣狂喜。他還是來了,她就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但那步伐好像變了,變得不再輕盈流利。還沒等她來得及猶豫,半掩的門又推開了一些。一個熟悉的身影驚得她不寒而慄。
是呂振山。
“啊哈,巧雲吶,怎麼沒出去走走?秋月呢?”
巧雲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把對面那張椅子往外拉了拉。
“噢,呂主任,晚上怎麼有空?快坐快坐。”
那一個也沒有正面回答她。
“今晚的月光真美啊!有個人聊天真是不錯的享受。”
巧雲一邊給他倒水,一邊心裡直打鼓:“這個老色鬼,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
她要呂主任稍坐一會,自己進裡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