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甲?這會兒不用說賈政,賈代善也好奇起來了。
“雖無甚必要,但瑚兒你既還記得些,給你二叔講講倒也無妨!”賈代善叮囑賈政,“瑚兒這般年幼還記得你,你可要認真聽!”
賈政點點頭,對賈瑚笑得既關心又愛護:“可是要勞煩我們瑚哥兒了。”
“二叔說的哪裡話。”賈瑚彷彿很不好意思一般,“這是侄兒該做的。”接著便是正式說文章了。賈瑚按著白天看到的內容背誦:
“聖人於心之有主者,而決其心德之能全焉。”賈政臉上笑容一僵,賈瑚停下來看著他,笑道,“這是師兄的破題。師傅說,倒是可以見人。”
“承題:夫志士仁人皆有心定主而不惑於私者也,以是人而當死生之際,吾惟見其求無慚於心焉耳,而於吾身何恤乎?此夫子為天下之無志而不仁者慨也。”賈瑚瞄眼已經沒了笑意的賈政,加了一句,“師傅說,有些張揚了。”
賈政面頰不自覺抽動了抽動了一下,又聽下面賈瑚接著背道,“故言此而示之,”賈瑚笑了一下,“這裡師傅還說了師兄,說師兄寫的太傲了。”也不看賈政的表情,又繼續往下,“若曰:天下之事變無常,而生死之所繫甚大。固有臨難苟免,而求生以害仁者焉……”
一段段背下來,賈瑚不時再摻雜一些徐渭的評論,不很多,只是那麼短短几句,卻足以叫賈政的臉色變幻不停,眼神裡也夾上了惶惑。賈瑚冷笑一聲,笑著結束了背誦,說道:“師傅說,師兄的性子跳脫,寫出來的文章也帶著少年人的尖銳昂揚,這種文章,有些學士會喜歡,有些怕是會覺得過了。所以不可能入一甲,便是二甲前面恐怕也是兩說。頂多佔個二甲後頭,背個進士名聲。這還要師兄一直都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來才行。”一時又看著賈政,勸道,“二叔寫文章時可要小心呢,師傅說,便是平穩些,也比這般尖銳好,輪成績時,平穩的更能往前面走走呢。”
賈代善不懂這些文章事,在他看來,徐渭這樣的大學士,又是科舉出身,說的話總是沒錯的,聞言當即叮囑賈政:“瑚兒說得沒錯,既然徐大人都有叮囑,老二,你寫文章時,可得注意了。別犯錯!”
賈政艱難的扯動嘴唇看著賈代善,道:“是,父親,兒子明白的。”
賈代善這才看到賈政臉色有些不對,關切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了?”賈政面色有些發白,手摸摸額頭,攤開一看,全是水,賈代善登時便急了,驚問道,“怎麼流了這麼許多汗?”緊張地就要叫大夫。
賈政攔住了:“沒什麼大礙的,只是略有些頭疼罷了,父親不必緊張,我坐會兒就好了。”
賈瑚倒了杯水遞過去,關心道:“二叔要是不舒服可別忍著,家裡還有大夫在呢,叫一聲很快的。”
賈政少不得欣慰笑道:“瑚哥兒莫擔憂,二叔就是一時不舒服,很快就會好的。”
賈瑚便如同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長長呼了口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這樣我也就心了。”賈政面色才緩和些,他又補了一句,“二叔不舒服就別急著做文章,橫豎我每天都見師傅的,等二叔做好了文章只管拿給我,我一定拿給師傅看。”笑了幾聲,“我相信,二叔作的文章,肯定很好!”
賈政的面色登時就又不好看了……
“查,給我查清楚,這麼個主意,到底是我那好二叔想的,還是祖父先想到的。”
回到自己屋子,賈瑚怎麼想都咽不下這口氣,叫了陳媽媽讓她去找玲瓏。
玲瓏幫著賈瑚做了事,也算是賈瑚的人了,後面她嫁了人,雖然是榮國府的家生子,可她家的兩個弟弟卻還在張氏的鋪子裡幹活,連她婆家的小叔子,也在月前被調到了老國公夫人留給賈赦的一個莊子上做事,命脈如今還把在賈瑚手裡,賈瑚也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