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條路也是個死衚衕。
明明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卻像被隔在洪荒之地。茫然地看著四周,公孫筠秀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筠秀?”
忽然聽到有人喚自己,公孫筠秀回頭,花了一點時間,才在人群中鎖定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白姨娘?”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白仙芝,公孫筠秀在詫異之餘,難掩驚喜。當年因為那個解釋不清的香囊,她只能看著小產的白仙芝在風雪肆虐的夜晚被堂叔趕出家門,從此下落不明。還以為以她當時的慘狀,多半是凶多吉少,可如今得見,竟是十分不錯的模樣。
雖然不再是豔妝麗服,身姿也比當初豐腴不少,但她眉宇間流動的潤澤光彩,是由內而外散出來的幸福光暈,那是當年的她不曾擁有的。
“我早就不是什麼姨娘了,你若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芝姐。”白仙芝不光是容貌氣質發生了變化,連當年尖銳刻薄的性格,也被她一併丟棄了。
“芝姐。”公孫筠秀笑著點點頭,只覺眼眶酸澀。
白仙芝的事,一直是她的心結。因為她與陸驚雷的糾葛,她沒能站出來為白仙芝澄清誤會,雖然一切都是李姨娘在背後操控的,但她確實在無意間行了幫兇之實。如今知道她逃過一劫,而且生活如意,經年糾纏在公孫筠秀心底的愧疚總算是得到了化解。
她兩步走到她面前,熱切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已經在永鄴定居兩年了。”白仙芝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溫柔地問:“你呢?怎麼也來了這裡?”
這事還真是說來話長,公孫筠秀張了張嘴,不知該從何說起。
“來,別站在這兒,我們進去慢慢聊。”
白仙芝拉著她往一旁的鋪子裡走去。公孫筠秀仔細一看,居然是間茶鋪,秀氣的招牌上刻著“聽音茗茶”的字樣。
時值正午,鋪子裡沒有客人,一個瘦長的身影正在裡面忙碌著。
“正哥,你看這是誰?”白仙芝笑眯眯地同那人說話。
那人聞聲轉頭,又是一張稍顯陌生的熟面孔。
“楊先生!”
認出他是琴師楊正,公孫筠秀不由又是一驚。
“公孫姑娘!”
楊正同樣十分驚訝,他看看白仙芝,再看看公孫筠秀,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當年白仙芝被趕出家門,是因為李姨娘揭穿了她與楊正通姦一事。而整件事的導火索,是因為李詠秋在白仙芝的房間裡發現了楊正隨身佩帶的一個香囊。
那個香囊其實是公孫筠秀繡的,之前被李姨娘隨手送給了楊正,之後一直被楊正帶在身上。再後來陸驚雷無意中撞見楊正,認出那香囊是公孫筠秀的手藝,就立刻從楊正那裡搶過來燒掉了。沒想到不久之後那個香囊再度出現,而且成了給白仙芝定罪的重要證據。
公孫筠秀知道香囊是李姨娘栽贓嫁禍給白仙芝的,所以一直不太相信白仙芝與楊正暗通款曲。可如今真的見他們在一起,她的感受不禁有點複雜。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被趕出公孫家的時候,與正哥是清白的。”看出了她的疑慮,白仙芝也不避諱,坦蕩地說起了當年的事。
乍聽之下,公孫筠秀不由紅了雙頰。
“正哥當年忽然離開德安,並不是為了跑路。他是因為手臂折了,不能撫琴,所以回老家養傷去了。”
白仙芝這麼一說,公孫筠秀的臉又白了下來。
“怎麼會把手弄折了?”她問。
“那日我出了公孫府,突然有個男人衝過來把我打了一頓,還搶走了你繡的那個香囊。應該是李姨娘安排的人吧?仙芝說,李姨娘後來就是用那個香囊指證她與我……”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