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折,所以我以為皇祖母的話只是為了告誡父親,珍惜皇位得來不易。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皇伯父當年還有一個遺腹子。”
“是如今的醇親王——”太子妃頓時明白過來,然而話一出口就自覺失言,趕緊將剩下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太子輕輕點了點頭:“不錯,從前秦思想要借我之手除去謝家,我便順水推舟向父皇建言,反倒遭到冷遇,那時候我才開始懷疑謝家有特別之處。經過我的仔細調查,才發現那個遺腹子一直以謝連城的身份生活在謝家,被當成商人的兒子撫養長大。原本我看他並不涉足政事,父皇也不允許我動他,所以預備等上一段時間再除掉這個毒瘤,可後來發現獨孤連城一直在暗中調查太子府,他的身邊也聚集著一些秘密勢力……所以我派了一批刺客想要殺了他,卻沒有想到他福大命大居然逃過一劫,甚至主動進宮見駕。父皇看到他願意拋棄商人之子的身份,自然十分高興,便立刻給了他醇親王的封號,還將京城最豪華的府邸賜給了他。”
太子妃隱隱壓抑著心頭的涼意,語氣卻是極盡溫柔:“殿下,您如今已經是儲君了,陛下不會因為當初的一句戲言——”
“不是戲言!”太子突然打斷了她。
太子妃一愣:“您是說——”
太子眉端漸漸舒展開來,彷彿漫不經心:“明天獨孤連城就會來到太子府,希望你可以好好招待他。”
太子妃隱約明白了什麼,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太子雖然文武雙全,卻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尤其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他皇位的覬覦。他對待自己的親兄弟尚且無比提防,更何況是醇親王——趁著對方羽翼未豐的時候先想方設法除掉,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太子妃輕輕嘆息了一聲:“殺是不仁,不殺是不智,殿下不能殺也不能不殺,實在是個兩難的局面。”
“不仁不義,總好過留下禍根!”太子話鋒一轉,聲音像冰磚一樣,一字一句的砸了過來,擲地有聲。
慶王府,一大清早便落了一場薄雪,雪花繾綣而落,猶如一簇一簇的情絲,緩緩落入碧青的湖水中,泛起淡淡漣漪,卻又很快一圈圈散開去,再也了無痕跡。紅梅在窗外怒放,幽幽的冷香撲面而來,赤紅的花瓣如同雲彩一般舒展開來,越發襯得葉子濃密青翠。
站在窗前的江小樓轉過頭來,耳畔的明月璫輕輕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了一下:“你說什麼,他真的去了太子府?”
楚漢垂眸,回稟道:“是,公子去了太子府。”
江小樓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她在屋中下意識走了幾步,卻又重新坐回桌前,手中捧起一本書,剛剛翻了兩頁,啪地一聲又反叩在桌上,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樣。
楚漢猶豫地道:“小姐,是不是擔心公子——”
江小樓嘆息一聲,道:“太子心胸之窄非一般人所及,我早已告誡過他想方設法推掉這場局,他卻偏偏不肯,真是固執得很。”
“小姐,若今日公子不去赴約,從今以後就再也別想在皇室立足,人人都會認為他是個膽怯之人,甚至連一場尋常的宴會都不敢參加。”楚漢是個男子,他可以理解謝連城必須赴約的理由,“更何況,太子畢竟是一國儲君,他應當不會公然對公子動手,留下把柄給後世。”
江小樓一時愕然地望著楚漢,旋即卻輕笑起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當今陛下已經登基為帝,哪怕他的兒子是個傻瓜,也是堂堂正正的太子,會被人如同月亮一般高高捧起。從成為皇帝的那一刻起,他的一切錯誤都將被抹殺,他將沒有任何過失,也不會有任何人敢於指責他,所有的人都必須俯首臣稱,三跪九叩。誘惑如此之大,任何人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就如當今的陛下——”
江小樓無法忘記那場刺殺,更加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