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進來:“師父?”
陸潯早聽到外邊窸窸窣窣的聲響就知道是他,連目光都沒斜一下:“做什麼?”
周昫進來了,將披著的大氅往架子上一搭,踢掉鞋,輕車熟路地踩上床,爬進裡側,掀被子鑽進去,迅速躺平睡好。
陸潯十分無語地看著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你大半夜地跑到我這兒來幹什麼?”
周昫眨了眨眼睛,摸著自己身上暖和了,才往陸潯的方向挪了挪:“師父,您怎麼睡這麼早啊?”
陸潯被戳到了痛處,趁著夜黑風高翻了個白眼:“你說呢?誰讓你事多把關太醫請過來的,這下整府的人都要早睡早起了,都怪你。”
周昫一聲輕笑,翻過身,眨著眼睛看著陸潯掩在暗色下的輪廓。
這聲師父叫得太久了,以至於他看到的陸潯從來都是勤奮自律,遊刃有餘的,卻忘了陸潯其實也不過大他七八歲而已,要說起來,還沒他大哥年紀大呢。
原來師父也有被人管得無可奈何的時候,好像也和自己差不多嘛。
“笑?你還好意思笑?”陸潯道,“幸災樂禍可是要遭雷劈的。”
“哼,誰讓您不好好養著了。”周昫聳著鼻子,難得有一次佔了陸潯的理,一臉傲嬌,“我說不動您,還找不到說得動您的人嗎?”
陸潯讓他氣笑,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你小子找打啊,算盤都打到我頭上了,明天是不是該上房揭瓦了啊。”
周昫護著耳朵哎哎喲喲地嚷著疼:“啊呀啊呀,師父打人了……”
“閉嘴。”陸潯鬆開他,看著他又狗皮膏藥似的湊了過來,總覺得這人今晚不太對勁,鬧騰得很,像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你怎麼回事?闖禍了?”
“哎呀師父,我都多大了您還整天覺得我闖禍。”周昫揉著耳朵抗議。
“那你大半夜地跑過來找我賣乖幹什麼?”陸潯理直氣壯地懷疑他。
“我都這麼久沒和您好好說過話了,來找您聊聊天不行啊?”周昫委屈。
這話倒是真的。
陸潯病著,朝上那些事卻沒有停,大理寺的案子要查,京中的形勢要穩,周昫一邊要壓著可能起亂的苗頭,一邊要幫著大理寺查案,上朝的時候還要和各部的老狐狸鬥智鬥勇。
好不容易回到府裡,又為陸潯的病情提心吊膽,怕擾了陸潯養病有話也不敢多說。
他這段時間過得實在辛苦,今日聽關太醫說陸潯沒有大礙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難得啊。”陸潯抬了眉梢,帶著點打趣的意思,“統領大人總算想起來,為師也是個能說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