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了一聲“大姑太太安好”。
陳易氏盯著黃娘子,冷哼了一聲,才走到一旁的貴妃榻上坐下,冷嘲道:“黃娘子的架子可著實不小,不過是我家請來教導珠姐兒的針線娘子,卻三番四次的阻攔我見女兒。我倒想問問黃娘子,拆散了我們骨肉親情,對你有何好處?”
黃娘子卻不生氣,只淡然笑道:“大姑太太來看望女兒,是天經地義之事,黃氏不敢阻攔。只是大表姑娘已開始議親,待定親之後,就要忙著備嫁。滿打滿算,也只有這一二年裡有工夫學針線。郡主既然請了黃氏進府教導大表姑娘的針線,黃氏就不敢辜負了郡主的期望,也不敢耽擱了大表姑娘的終身。況且,黃氏只是請大姑太太不要在上課之時前來打擾,並不敢阻攔大姑太太見大表姑娘。大姑太太的責問之罪,黃氏並不敢領。”
黃娘子一字一句都言之有理,陳易氏想抓她的錯處,都抓不著。況且,黃娘子的確只是不讓她在上針線課之時,前來打擾陳美珠。旁的時候,黃娘子都在西廂裡,並不管陳美珠和翠柳軒之事。
說到底,是馮嬤嬤挑唆的陳美珠與她離了心,鬧得女兒待她是越發的冷淡。一想到馮嬤嬤,陳易氏心裡就咬牙切齒的恨著,只是每每與馮嬤嬤鬧僵起來,她總是討不到好處,心裡的火是越窩越旺。
這馮嬤嬤可著實是個厲害人物,是任嬤嬤給陳美珠請的教引嬤嬤,頗為嚴厲兇悍,最是嘴上不饒人的。不僅把陳美珠教的規規矩矩,就連翠柳軒的下人們,也被她調…教得老老實實。
陳美珠自進了京華,就想著借易子軒和鳳舞的光,得一門好歸宿。因此,一心想擺脫鄉下的窮酸氣息,學得像那些世家貴女們一樣。故得了馮嬤嬤,就全心全意的學規矩禮數,在她的心裡,陳易氏也往後靠了幾分。
陳易氏每每到翠柳軒來尋女兒,五回裡總有三回,讓柳兒和絹兒以“姑娘正在上課”或“姑娘正在作功課”或“姑娘正在學規矩”等種種忙碌為理由,給擋在正廂門外。
那兩回裡縱然是進了正廂,可母女倆沒說上幾句話,馮嬤嬤也能以各種正當理由,將陳易氏請回福壽軒。次數多了,陳易氏自然看出來柳兒和絹兒只是奉命行事的,而下命作主的就是馮嬤嬤了。
陳易氏正在心裡恨著,就見馮嬤嬤掀簾子走進來,她立馬打起萬分的精神,直直的瞪視著馮嬤嬤。只是想到往日裡在馮嬤嬤處吃的明虧暗虧,她臉上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起來。
馮嬤嬤卻神情自然的向陳易氏福身請安,然後不等陳易氏張口,就先行笑道:“姑娘的針線課耽擱不得,大姑太太若是有話要跟姑娘說,還請先到暖閣裡坐著喝喝茶。待姑娘下了針線課,在陪大姑太太說話不遲。”
又是老話,聽得陳易氏心裡的火直往外冒,也不顧黃娘子和陳美珠在場,就厲聲啐罵道:“放屁。成日裡只用上課和學規矩來搪塞我,不讓我見我的女兒,挑唆得女兒與我離了心。你們這幫黑了心肝的下作東西,今天老孃非給你們些教訓,讓你們心裡放明白了不可。”
說著,起身奔著馮嬤嬤衝了過去,抬手就往她的臉上招呼。
馮嬤嬤也不是吃素的,一面高聲命令黃娘子陪陳美珠回內室,一面就擼胳膊挽袖子的迎上了陳易氏。
陳美珠雖然與陳易氏有些離心,可那到底是她的親孃,真鬧騰了起來,她也怕陳易氏吃虧,急的想上去勸說。只是黃娘子根本不給她上去勸架的機會,雙手緊握著她的雙手腕,使勁的往書房外面扯,並連聲勸她先避避。
在暖閣裡已撕扯了許久的絹兒和梅兒,聽見了書房裡的動靜,也顧不得跟對方拉扯,急急的奔進了書房去幫忙。
這三個女人一臺戲,何況是四個都頗為厲害的女人。片刻間,書房裡就傳出了源源不斷的叫罵聲,還有物件和擺設的摔撞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