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夠義氣?”
段殺沒好氣,“嗯。”
“我和他既不是親兄弟交情也不深,他能以命換我,我自然不能貪生怕死。”柏為嶼吃了點餅乾也沒那麼難受了,抖擻起精神,勉力扶牆站直,“沒有雷管我們徒手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段殺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你這不要臉的死孬種就會賣嘴皮子!
段和把小蠻拖出盜洞,外面漆黑的天幕灑滿星星,段和感動得幾乎要哭了!低頭拍拍小蠻的臉,他的語氣抑制不住的狂喜:“夏威!我們出來了!”
小蠻全身冰涼,腦袋半埋在他的懷裡,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費力地說道:“哥們,我快不行了……”
“去你媽的!我們出來了!”段和吃力地把他抱起來要往身上背,“我這就送你去村子裡輸血!”
小蠻抓住段和的衣襟,“村裡那個破診所不會有血的,去縣醫院也來不及了,你先聽我說幾句話……”
“你說!”
“我沒爹沒媽沒老婆沒孩子……”
“撿重點的說!”段和急得想揍他!
“我從小就沒有家,中學直到大學連過年都是在宿舍裡一個人過,我大伯裝道士坑蒙拐騙,賺了錢給我念書,今天我要死在這裡了,今後沒法孝順他老人家……那個黃金面具你出手後,拜託把錢交給我大伯……”
段和眼圈一熱,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小蠻臉上,一迭聲道:“知道!我一定給他!”
小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又說:“我這輩子做了不少虧心事,去年在武漢認識一個女孩,睡完就跑了,我特別內疚,你把錢也拿給她一點……”
段和點頭,哽咽著說:“好!”
“今年年初在烏魯木齊交了個女朋友,春節還陪她去見父母,向她父母要份見面禮就逃了,我對不起她……”
“……”
“暑假在上海又找了個空姐,一個多月吃她的住她的還用她的錢找小姐,走了也沒打招呼……”
“……”
“哦,在成都逛夜店的時候買了只挺帥氣的鴨子,吃完沒給他錢,還揍了他一頓……”
“……”
“前兩個月在廈門傍上一個富婆,害她和她老公離婚……”
“……”
“還有哦,村診所隔壁那個張寡婦……
段和直翻白眼,“行了行了,你這種社會敗類早該死了!”扯起小蠻扛在背上,吭哧吭哧地往村子的方向跑。
柏為嶼那裡,在兩個人奮不顧身的挖掘之下,墓道大面積坍塌,將兩個人都埋了進去。段殺從廢墟里爬出來,找不到手電,只能隨著柏為嶼的呼痛聲把他挖出來。磚縫裡漏出的幽藍光線愈發微弱了,兩個人坐在混著水和油的磚礫中沉默地對視一眼,柏為嶼摸摸後腦勺,然後看看自己的手——什麼都看不清楚,他說:“我頭疼。”
段殺平靜的道:“恭喜你。”
柏為嶼更加平靜:“同喜。”
段殺問:“還挖嗎?”
柏為嶼擺擺手,“我疼,讓我緩緩。”
段殺起身湊過去,伸手在他汩汩冒血的腦門上摸了一把,“這裡疼?”
“後腦勺……更疼……”
段殺往他的後腦勺摸去,竟沒有摸到血,這就更要命了!心下一咯噔,不由口氣悲涼的道:“小兄弟,恐怕你要比我先走了。”
柏為嶼笑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死的挺冤枉,也很委屈。“我不是怕死,只是很後悔……”他喘了口氣,緩緩說:“我想我媽了。”
段殺默默無語。
柏為嶼嗚嗚地抹了把眼淚:“她一個人把我養大挺不容易,我大學的時候她嫁了個暴發戶,氣得我五年都沒回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