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很多能救治普通人的藥材,對我和我爹來說,都是毒藥,比如……”唐子奕故作突然想不起來,伸出白嫩的小手一個個比劃,“比如薄荷、樟腦、川蓮……還有牛黃!這些都不能碰,說是會加重我和我爹的病情,哦對,還有蠶豆也不能吃,道士叔叔說,我們的病叫蠶豆病。”
唐子奕歪著腦袋一個個回憶著,沒說出一個藥材就讓鄭氏的神色難看一分,在唐子奕說完之後,鄭氏急衝衝的回屋找出周神醫開的藥方,看到黃紙上明晃晃的川蓮、牛黃等退熱藥,身體驟然搖晃差點跌倒,好在及時扶住桌子,過了好一會才想到什麼似得抓住唐子奕的肩膀大聲問道,“可是小奕,你之前也是喝的差不多的藥方,為什麼你現在幾乎快好了?”鄭氏已經是疾病亂投醫,完全忘記眼前不過是個7歲的孩子,怎會回答這麼難的問題。
唐子奕原不想表現的太突出,不過這會性命攸關,只好回道,“娘,我並沒有喝那些藥,有人告訴我不能喝,但我怕你認為我是任性不乖乖喝藥,所以我都想辦法倒掉了。”
之後幾天,鄭氏再沒有煮藥,雖然一個七歲小娃說的話未必正確,但鄭氏很早就隱約有了類似的疑惑,丈夫的病情總是在感冒發燒之後更加嚴重;她也沒有去找周神醫算賬,一來是家裡有一個病人一個小娃要照顧,鄭氏走不開,二來自己無憑無據,告也告不到對方,平日裡會幫著丈夫處理一些縣衙文書的鄭氏很清楚這些。
將豬肝、瘦肉、以及冬天當家菜大白菜一起熬煮出了香軟的粥,鄭氏端著碗盤走到床邊,發現丈夫還在處理縣令派人送來的文書信件,由於身體過於虛弱,拿筆的手都在不住的顫抖。
“你怎麼又在工作!等你身體好了,怎麼樣都行啊!”鄭氏放下粥碗,氣呼呼的把床上一個類似東北人炕上放置的那種小桌子上的文書拿到一邊,並將粥碗放上去,語氣強硬的讓唐承之吃完就休息。
唐承之現在呼吸都很辛苦,一張慘白鐵青的臉預示著他的身體狀況之差。唐承之長得並不算好看,但是端端正正略帶書生氣的五官看起來挺順眼,當年在老家,也是十里八方有名的才子。
而唐子奕的娘鄭氏,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唐承之的表妹,唐承之的爺爺和鄭氏的外婆是兄妹,當初鄭氏未出嫁的時候,也是美名在外,兩家的大家長一合計,肥水不流外人田,乾脆親上加親好了,於是便有了小子奕。
後來,唐承之考上秀才之後便一直考場失利,由於有養家餬口的重擔,便透過好友介紹給陽高縣縣令當負責起草奏疏、上報公文的摺奏師爺的工作,同時兼職撰寫官方文書和信函的書啟師爺的工作。
明朝的師爺屬於編制外,工資是由請人的官員用自己的俸祿支付的,陽高縣縣令是正七品官,這個時候的正七品縣官的俸祿差不多每年約45兩的白銀,相當於現代社會3萬元左右的年收入,這裡面還要再分一些給自己請的編制外小吏,所以能到唐承之手上的收入並不是太高。
好在唐承之是秀才,每月還能有1兩銀子的秀才廩膳費;此外還有每天一升米的補貼、以及約夠兩人吃的魚肉油鹽,鄭氏自己又會做些江南繡品賣給陽高縣有些頭臉的夫人們,合計下來,收入不算少。
本來一家三口小日子過的那是相當滋潤幸福,可惜好景不長,最先是前兩年夏天,唐承之突然發病,接著就是唐子奕,兩父子皆被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