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著往高臺上衝。黃帝的手下舉著沉重的鉞撲向了你,你被千千萬萬的雲師武士圍住,哦不,不需要千千萬萬,只需要幾百個人。
你衝不上去,你只是個普通人,不能一騎當千。
你被砍中了一刀,後背火辣辣的痛,濃腥的鮮血湧了出來,劇烈的疼痛和失血讓你的反應變慢了,於是你被一名雲師武士用刀柄打中了臉,牙齒和著一口鮮血噴了出去。你被他們踩在腳下了,被踐踏,你還要揮刀,但是有人踩著你的手腕,一刀砍下,你的右手永遠地脫離了身體。你的五臟六腑在破裂流血,胸骨分崩離析。
此時你距離你心愛的女人和你的仇人都那麼遙遠,你就要被一群素不相識的人殺死。
神山上的英雄們不會來劫法場救你,因為他們其實並不存在,那個戴著雉羽冠的林沖,那個騎著玉麒麟的盧俊義,還有大哥中的大哥晁蓋,都不過是些和蚩尤一樣好幻想的人編出來的,用來安慰自己的心。
法場中間人分開處,一個報,報道一聲:“午時三刻!”
監斬官便道:“斬訖報來。”
兩勢下刀棒劊子,便去開枷,行刑之人,執定法刀在手。說時遲,一個個要見分明;那時快,鬧攘攘一齊發作。只見那夥客人在車子上聽得“斬”字,數內一個客人便向懷中取出一面小鑼兒,立在車子上當當地敲得兩三聲。四下裡一齊動手。有詩為證:
閒來乘興入江樓,渺渺煙波接素秋。
呼酒謾澆千古恨,吟詩欲瀉百重愁。
雁書不遂英雄志,失腳翻成狴犴囚。
搔動梁山諸義士,一齊雲擁鬧江州。
又見十字路口茶坊樓上一個虎形黑大漢,脫得赤條條的,兩隻手握兩把板斧,大吼一聲,卻似半天起個霹靂,從半空中跳將下來。手起斧落!
只見,東邊那夥弄蛇的丐者,身邊都掣出尖刀,看著土兵便殺!
西邊那夥使槍棒的,大發喊聲,只顧亂殺將來,一派殺倒土兵獄卒!
南邊那夥挑擔的腳伕,掄起匾擔,橫七豎八,都打翻了土兵和那看的人!
北邊那夥客人,都跳下車來,推過車子,攔住了人!
如此卻不是好?若是共工在酒肆裡說到這一處,豈不該有人鼓譟叫好?
但那些都是假的。
假的。
你的身邊滿是鼓譟叫好的人,他們為涿鹿城的四害將被除去而歡呼,他們因為你流血而享受,驚心動魄又格外銷魂,就像多年前你在吊起的牢籠下,看著大誇父被斬殺wωw奇Qìsuu書網,喜慶的紅綢飛舞,千萬人期盼著,彷彿等待節日的禮花。
你的記憶漸漸地模糊了,悲痛也隨著流血而消散,你在瀕臨死亡的時刻甚至會有些歡悅,像是回到了九黎。下午的陽光燦爛,你依舊是那個孩子,炎帝--你的爺爺--用他粗糙的大手撫摩你的頭頂。
你感覺到可以倚靠的人來到身邊了,你把臉兒貼在爺爺粗糙的前襟上磨蹭,慢慢地像要睡去。
你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整個故事結束,如果你是一個無神論者。
然而,是否還有一個可能?
讓我以微弱的殘燭,給那個懦夫孩子的屍體續上一口氣息,給他一個英雄的機會……讓他吞食著沙礫,披甲持戟,在時間的夾層裡復活,而擁有一次他所期望的光榮。
31。鐵面人(1)
深夜,涿鹿城,士兵甲和士兵乙一身酒氣,站在空寂寂的街頭。
“其實我蠻想念質子們的……這樣子的涿鹿城,安靜得讓人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士兵乙叼著菸捲說。
“當你總是想起年輕時給你惹麻煩的男人時,你就該娶個女人了。”士兵甲說。
“可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