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罪,這就納命來吧!”
“嗨,可不只妄言之罪,我還犯了詛咒之罪!我詛咒大王不得好死!”共工認真地說。
“果真有?”
“我在書中第一百二十回大結局的時候說,我們在雲端之上激戰,天穹破裂,天外的熔岩下流,你們大王怕死要逃跑,被我乘龍追上,把斧頭架在你們大王又短又粗的脖子上,怒叱他的種種不義!”共工拉過將軍的斧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說,“就是這樣!然後我便一斧砍掉了他的頭,天地歡呼!”
將軍有些迷惑,“你這瘋子,真不怕死麼?妄言已經是大罪,詛咒更不能饒,再有,說大王的脖子又粗又短,也要罰做苦工!”
共工抓了抓腦袋,“我都不知道在涿鹿城裡說黃帝的壞話是要掉腦袋的罪啊。”
將軍哼了一聲,“後悔了吧?太遲了!”
共工摸了摸脖子上的斧刃,望著酒肆的屋頂幽幽然嘆了口氣,“其實我編了一百二十回的書,一直沒想好這書的結尾,我如果把軒轅黃帝真的寫死了,我會很開心,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又會看著黃帝的龍車在涿鹿城裡巡視,我就知道是假的,心裡會很難過。我要把結尾說成黃帝打敗了我們共工部,雖然很真實,可我又不開心,我真的很想殺了黃帝。”
蚩尤躲在酒肆外的牆邊聽著裡面共工說話,心裡沒來由的寒冷。
“所以我只能每次都殺死黃帝,再編個理由讓黃帝復活,然後再跟他大戰。”共工對將軍說得很認真,“這樣下去,這書就要像我去崑崙的路那麼長了,不如你幫我了結了它吧。”
“怎麼了結?”將軍撓了撓頭。
“你來扮演軒轅黃帝,”共工對將軍背後計程車兵說,“把你的銅劍借給將軍。”
將軍接過了銅劍,左顧右盼,體會了一下黃帝的感覺。他還是一個年輕的將軍,對於未來有很多期許,有時也會想象自己像大王那樣威風凜凜。
共工接過他手裡的戰斧,“我就扮演我自己,我砍你一斧,你砍了我的頭,我就沒機會難過了。”
將軍很是訝異,“你還真是個瘋子?我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你就死啦!”
“他們都說我是瘋子。”共工說,“你行行好,給我個機會。”
“若是瘋子犯了妄言和詛咒兩條罪,罪不至死的,你可想清楚。”年輕的將軍有點可憐這傢伙了。
“我不是瘋子,你們才是瘋子!”共工忽然牛氣起來,鼻孔哼哼地往外冒氣,“我讓你砍了頭還不好?你立功了,我也開心了。開始吧!我告訴你細節!那是在大荒之西,我和黃帝剛從八歧靈蛇的腹中殺出,把它斷成兩截,蛇血灑在我們身上,功力各增三百年,我們各自乘龍昇天。”
他以嘆息的語氣仰頭說,“這時候天……開始塌了,我們都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但是軒轅部和共工部的仇一輩子不能解,我們要在自己死掉之前殺了對手才能解恨,於是我們解放全身功力,開始了最後的決戰。”
刀柄會的英雄們一時間都出神了,酒肆裡所有人也都沉默了。他們都知道自己在聽一個瘋子說話,可這瘋子的聲音像是太古的陶壎裡吹出的洪荒之風,帶來一片戰場,戰場上雲霧瀰漫,天空上血雲漂浮,兩個人在雲端惡戰,此時天地將要崩塌,世界將要絕滅。
“我一斧砍向黃帝的脖子,斧上是聖燁輝煌,黃帝一劍架住。”
將軍看著那把斧子慢悠悠地揮來,不自覺地橫劍一架。
“你們黃帝的劍術高超,一錯身就對我面門回斬。”共工輕飄飄地閃身,彷彿舞蹈,“用上了他畢生的力量。”
將軍以劍斬向共工的面門,兩個人的動作都是緩慢輕盈,像是一場盛大的社戲。
“我已經決心捨命和黃帝相搏,於是一偏頭,渾身運起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