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黑如翟石版的雙眼深邃的無邊無底。
稀薄的煙霧在喏大的昏暗房間裡盤旋,縈繞,白以康笑的吊兒郎當的抱著臂膀往桌側輕輕一靠,看著那不發一言的男人。
“我看洛鷹他們幾個剛才的表情,應該是你已經打算要對墨森下手了,我很期待。”他笑:“楚氏那邊是繼續按原由有計劃進行,還是你有另其他打算?”
Vason面無表情的彎起嘴角,薄冷的目光橫掃白以康眼裡的探究:“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他看著顯示屏裡那個滿身是傷,抱著女兒在床上嘻嘻哈哈亂滾的楚醉,手指輕輕轉動著拇指上的龍紋戒指,暗淡的銀輝在指間綻開,目光冷鷙的看著那女人臉上的笑。
楚醉,你越來越了不起了。
僅有的動容與讓步被一次次拒絕,一次次毫不猶豫的推開,隱瞞、欺騙、掙扎、逃避,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在這個女人身上所得到的所有。
“這條已經漸漸偏離的軌道。”他轉身,一步一步走出監控室,垂首,似笑非笑的看著手背上深刻的齒痕:“或許也該是時候回到原位。”
他笑著。
那日在醫院,他最後一次給她機會。
她說,對不起。
如果這便是她想要的結果,他便如她所願。
*
“楚小姐,Vason先生沒有時間來見您,您還是安心養傷吧。”房門被推開,一位女擁在門邊說。
“哦,那麻煩你幫我謝謝Vason先生,等他什麼時候有時間了,我親自去謝謝他。”楚醉輕拍著躺在自己身邊睡著了的歆歆,感激的對著門邊的女傭微笑。
“好的。”
直到女傭離開,楚醉低頭看著歆歆的睡臉,愛憐的抬起手指在她的小臉上輕撫。
她很好奇,那個Vason先生究竟是何方神聖?救了她,也救了歆歆,卻似乎並不打算見她。
剛才那位Anna小姐將大概詳細的經過對楚醉說了一些,楚醉才知道歆歆是被他們在送往菲律賓的船上找到的,幸好及時,否則她的女兒就真的被那些毫無人性的人販子賣到她再也找不著的地方。
想到此,楚醉不禁躺下去,將歆歆緊緊抱在懷裡,生怕再次將她丟失。
或許是體力不支,再加上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的,她抱著孩子就這樣睡著了。
夢裡,她彷彿聽見海浪的聲音拍打在滿是細沙的岸邊。
那是一座名為“春暖花開”的別墅,很多很多年前她窩在何彥沉的懷裡對他說,她喜歡看海,只有站在海邊瞭望遠處的時候才會有一瞬間忘記自己是誰,來自什麼地方,只會陡然發覺原來自己如此渺小,於是便可以對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釋然,所有開心與不開心的事都能隨著海浪一起捲走。
當代詩人有一句被世人傳誦愛戴的詩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人人都喜歡這句話,覺得很美,卻甚少有人透徹的理解後半句“春暖花開”的含義。
她說,她從小就喜歡緊靠在海邊的別墅,可爸媽忙於公司的事,縱使有那麼多的財產也從未要來實現她的這一夢想,或許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也從未關心過。
她那時告訴何彥沉,如果他能親手在海邊為她蓋一座房子,她就嫁給他,而這房子的名字她一定會取做“春暖花開“。
那是她的一個夢想,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實現的夢想。
房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開一絲細縫,自門外透過一絲淺淺的白光,安靜的另人無法察覺。
楚醉睡的很香,輕輕翻了個身,恬靜的睡臉貼在潔白的枕上輕輕摩挲。
那條細縫漸漸合攏,直至房門安靜的歸於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