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卓一然這種興致缺缺的態度也不能影響金木的心情，將卓一然弄醒的他甚至還蹲下身子在卓一然尾巴上綁了根雞毛撣子。
他一邊回過頭繼續抹另一塊窗戶玻璃，一邊唸叨著要準備的東西。
“屠蘇酒阿然有沒有喝過，裡面放了藥草呢，還有黑豆，蕎麥麵，對了，還有砂糖芋艿……”說這些話的時候，金木已經將窗戶擦乾淨了，他看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輪廓，語速漸漸慢了下來。
很久沒有這種喜悅了，自從母親死後被姨母收養，一直到後來因為某些原因不再住在姨母家裡，這種期待著新年來臨的心情，似乎很久沒出現了。
玻璃裡那隻能看清隱約輪廓的臉上，似乎微微揚起了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帶著輪廓主人一貫的溫柔，卻比平時多了一股喜悅。
等到了晚上，卓一然站在浴室門口，頂著一副死魚眼看著浴室裡的人。
拿了把小椅子，穿著短袖短褲的金木歪頭。
“阿然你怎麼不進來？”
卓一然：……
“你這是在幹什麼？”如果還是人類外貌，只怕就能看見卓一然嘴角抽搐。
“哈欠！”金木打了個噴嚏，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卓一然，“阿然不進來麼，這樣敞著門我感覺有點冷呢。”
卓一然默默扭頭看了眼緊閉的窗戶：……
幾分鐘後，黑貓被揉出來的泡沫給裹成了一團泡沫球，沐浴露的清香在浴室這個小空間內散開。
“怎麼想起給我洗澡了？”
雖然一開始力道有些重，但是卓一然可以開口說出來，所以現在金木的力道已經調整到合適的程度上了，卓一然覺得感覺不錯也就乾脆享受起來。
“剛剛把阿然抱回家的時候不太適合洗澡，”金木低頭認真地給自家貓洗澡，“後來的話，發現阿然學會了自己洗澡。”
再加上他從電腦上查到的資料，總是說貓和狗不同，更加獨立，他就沒有想過了。
抬手拿下掛在牆壁上的灑花，金木試了下水溫後就開始沖掉黑貓身上的泡沫。
“其實給阿然洗澡也只是剛剛有的想法啦。”
金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明明阿然只是一隻貓，他卻有種和人類相處的感覺，自從阿然在自己面前講人話後，這種感覺就更加強了，所以給阿然洗澡的時候，金木心裡總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出了浴室，金木拿來吹風機吹乾黑貓身上的水，最後吹著吹著，他忍不住倒在床上笑了起來。
“哈哈，阿然你的毛，噗哈哈哈！”
埋在床單裡的男生肩膀聳動，明顯樂不可支，等他翻過身後，就能看見眉眼彎彎的笑顏。
因為貓毛蓬鬆而像一個球的卓一然簡直無語。
“下不為例。”
“噗。”
除夕夜。
穿著一身和服的金木從廚房裡端來蕎麥麵條，而坐在沙發上的卓一然脖子上多了一個領結，那是金木給他戴上的。
一人一貓坐在電視機前，邊吃蕎麥麵邊看電視裡的節目。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最後時針指向了十二點。
“鐺——”
“鐺——”
隱約的鐘聲伴隨著零點的到來響起，每一下敲擊的鐘聲尾音還在空氣中盤旋的時候，下一聲就又在人們耳邊響起，一直到第一百零八下鐘聲的尾音消散在空氣中，那肅穆的鐘聲才停止。
“新年快樂。”
金木雙手合十，輕聲道。
柔軟的貓尾搭上他的手腕，還有帶著輕笑的回應。
“新年快樂，金木。”
將阿然抱進懷中，金木穿著木屐離開房間，朝寺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