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雖沒有對話,只是互相致意式地點了點頭,然而,亨利親王仍然從薩克森大使暗帶喜色的神情中意識到了最為擔心的事情可能發生了。為此,他也加快了腳步,疾步來到腓特烈二世的面前。
“陛下。”他恭敬地行禮,而後低著頭說道,“我沒有說服普法爾茨選帝侯,他仍然同意與奧地利進行交易。”
亨利親王之前一直在西德的普法爾茨選侯國的首都曼海姆,他企圖說服普法爾茨選帝侯卡爾?泰奧多爾拒絕與奧地利的交易,從外交方面根除戰爭爆發的可能性。然而,他最終失敗了,普法爾茨選帝侯似乎更對佛蘭德斯感興趣。
“這件事已經成為了過去時。”腓特烈二世匍匐在攤放在會客用的小圓桌上的地圖上,邊聚精會神地看著地圖,邊微笑道,“瑪麗婭?特蕾莎的兒子似乎也不是那麼愚蠢,居然能夠模仿我當年的戰略,先一步派兵進入下巴伐利亞。”
亨利親王明白腓特烈二世所說的是什麼。他指的“當年”是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之初,普魯士不宣而戰,在外交官抵達維也納之前,便先一步攻入西里西亞一事。
今次,恍如是當年的重演。約瑟夫二世的外交官在與普法爾茨選帝侯商定後不過兩日,奧地利軍隊便進入了下巴伐利亞,這意味著維也納的決策速度異常迅速,奧地利軍隊的調動也極為靈活。
亨利親王對此也完全沒有想到。
腓特烈二世站起身來,看著亨利親王的同時,手指著地圖上的波西米亞說道:“我決定率領在西里西亞的八萬軍隊南下,自東北面攻打波西米亞。剛才我已經和薩克森大使商定共同出兵一事,你率領在薩克森邊境的七萬五千名普魯士士兵穿越薩克森,會同薩克森方面的二萬五千人,自波西米亞的西面攻入。”
他將手抽離地圖,接著揹著手側過身去,邊踱步邊說:“維也納在這件事中的反應快得有些令人難以置信,這不是瑪麗婭?特蕾莎的風格。這件事可以說明,現在的維也納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能被瑪麗婭?特蕾莎完全控制著的維也納,更不是她與她的兒子共同執政的維也納,而是完全由約瑟夫二世所控制著的維也納。”
他突然停下,轉過身來,神情凝重地說道:“瑪麗婭?特蕾莎的兒子既然能調動一萬人進入巴伐利亞,自然也能調動更多士兵前往波西米亞。也許……奧地利的主力已經聚集在波西米亞了。”
“既然奧地利人已經有所準備,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慎重一些?”亨利親王猶豫道,“奧地利的總兵力遠超於普魯士,而且普魯士的經濟也沒有從七年戰爭中恢復過來,最為重要的是,現在不列顛王國陷於北美泥潭,法蘭西王國則虎視眈眈,萬一初戰不利,很可能會造成極大的傷害。”
“我的弟弟,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腓特烈二世嚴肅地說道,“你以為瑪麗婭?特蕾莎的兒子只對小半個巴伐利亞感興趣嗎?他的野心恐怕比整個巴伐利亞都大。奧地利得到巴伐利亞後,一定會恢復一百年前的輝煌時期,屆時,你認為柏林和勃蘭登堡還會屬於普魯士嗎?”
亨利親王違心地點了點頭。
奧地利即使沒有巴伐利亞,在國力上也強於普魯士,但即使如此,普魯士依舊是普魯士,奧地利仍然無法收復西里西亞。
他因此並不認為得到巴伐利亞後的奧地利會對普魯士產生多麼大的威脅。
更為重要的是,一旦奧地利得到巴伐利亞,必然會和德意志西部諸侯結怨,而不列顛王國顧慮到德意志內的勢力均衡,也不可能容忍奧地利的擴張,特別是德意志的漢諾威選帝侯正是現任的不列顛國王喬治三世。也許不列顛王國暫時還無法從北美脫身,但它一旦脫身後,必然會回來處理德意志之事。
由此,他並不認為巴伐利亞一事已經到了非用戰爭不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