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聲粗重悠長起來,偷偷睜眼看了看,只見她的三個丫鬟有的靠近屏風處斜倚著牆坐在小腳凳上,有的坐在榻邊榻腳上,有的坐在香爐邊椅子上,姿勢雖然各異,卻統統睡著了。又過了一會兒聽見有人躡手躡腳的靠近,又悉悉嗦嗦的走開,再過了一會兒,又有人過來熄了香爐。然後就聽見前頭有人說話:“終於都睡著了,再點下去我都快睡了。”歇了歇,又接著說:“妹妹今天這樣幫我,這份恩情我沒齒難忘,日後一定重報。“這是薛家姑娘的聲音,接著又有人說話,是子胭,“姐姐休要說這話,日後要是被我母親知道,還不知要怎生責罵我呢。”於是一個又滿口的發誓決不說出去,日後得嘗所願一定厚報等等。子肜聽了暗自心驚,原來今天不光有她的事,還有她哥哥的事,當下凝神細聽。原來前頭打得好算盤,等下薛家三爺和子騰會“恰巧”也來這邊遊玩且還是不用人跟著的。等來了後,這兩位姑娘會讓他們到隔壁品茗歇息,當然,因為沒人跟著,子胭會讓身邊一直跟著她的兩個二等丫鬟過去服侍,也就少不了他們招待子肜的“好茶好薰香”。然後薛姑娘出面請她哥哥出去說話,其實是引到這邊拜託子胭牽扯一會兒,至於怎麼牽扯就由得大姑娘了,反正得讓她那邊得了空在子騰身邊。子胭又補充著:“等你進去了,讓我的那兩個丫鬟就去廚房催點心,這點心不用他們提,定由廚房的粗使婆子提著跟過來,這就看到了。且姐姐你身邊的丫鬟也別在這兒守著,下山在路口看著,等著有人經過時,嗯,最好是管事的婆子,在那些人前故意做出一些樣子引那些人的疑心讓他們上來察看,再讓人去你母親身邊央告,你母親那時和我家老太太太太定在一處兒,把事鬧出來,為了兩家的體面,這是就成了。二姑娘就在這兒睡著,沒她什麼事,也省得她礙手礙腳。”接著又是一通奉承話。
子肜這邊聽了恨得牙癢癢,這薛姑娘自己不要名聲罷了,若傳了出去,她二哥哥的名聲也算不上好聽了,整個一個無媒苟和,還有,真的沒她子肜什麼事嗎?如果真的怕她礙手礙腳,一開始就不會卷她進來。怕是等下引著這薛家三爺進來,也是一杯茶放倒,然後子胭再一抽身,等下人來看可就不是一處了。而她大姑娘已經先遣了兩個丫鬟走了,然後她自己在一走頭,這裡吵翻天也跟她沒有干係,真是好算計。這佈局算不上深,壞就壞在那些“好茶好香”上,而且如果深究起來,也不是他們家的東西,怪不到她頭上。而那薛家三爺雖也知道自己家裡的東西,但怕是有心算無心,他不留神喝了怕是也不知道,畢竟像子肜這樣的舌頭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生的。子肜心裡恨著,手卻摸上身邊一個隨身帶著的小香包,裡面有著幾根銀針,還是前幾年賈政送的一副銀針中的幾根,這賈政知道她上輩子就有隨身帶針的習慣,這輩子卻多有不便,所以尋了來送給她。賈政送她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了,還送給她過山寨版的手術刀,王家的人早已見怪不怪,也沒人問為什麼送她銀針。這次,這銀針就要幫大忙了。
且不說這邊子肜盤算已定,外頭到真的傳來響動,果然,王子騰和薛三爺來了。一陣寒暄問好推讓,這事兒就按著那兩位的謀算進行著。而屏風後頭,子肜藉著外頭聲音得遮蓋,輕手輕腳的起了來,摸出銀針,在丫鬟的人中、虎口等處扎著,又掩了他們的口不讓他們吱聲,悄悄比劃著讓他們按著原來的樣子假寐,到底是跟隨已久的丫鬟,打量著現在的樣子,回想著剛才的瞌睡,又聽著前頭的聲響,不一會兒就明白了現下的處境,雖心中還有疑惑卻也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當下各自不動,靜靜的聽著等著。
前邊,二位爺已經去了隔壁歇腳,兩個丫頭已經先行過去伺候了。不一會兒,薛姑娘也帶著身邊的人出去了,屋子裡一下子又沒了聲響,只聽得著大姑娘越來越急的喘氣聲。不一會兒,聽得薛姑娘帶著她哥哥過了來,笑著推了她哥哥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