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鍋頭,然後行銷天下。
二鍋頭並不是什麼頂級的名酒,但他的釀造工藝並不那麼複雜,而且在這個價位上足夠清冽醇厚,遠勝過同等檔次的燒酒,另外一點,他是用高粱釀造的,高粱的價錢比米麥豆不知道要便宜多少,成本已經低了很多。
只需要“掐頭去尾”,燒酒的質量能提升百倍,這效果類似於點石成金,這樣的變化特別具有戲劇性,所以更能讓人記牢。
劉衍記得很清楚,在北方,二鍋頭的確是很大眾的白酒,而且大家喝它並不是單純的因為便宜,是因為二鍋頭的味道的確不錯。
儘管對歷史程序的記憶比較模糊,但趙家三兄弟改進工藝製造二鍋頭的時間,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上是滿清康熙年間,和現在相隔幾十年,劉衍這個還是能夠確定,唯一不能確認的就是這個時代到底有沒有出現這種釀酒的方法。
這個時代的資訊流傳太慢,王家莊內發生的大事,沒人傳信,相鄰的百戶所十天後能有耳聞就不錯,劉衍一直擔心二鍋頭的工藝早就出現,只不過自己不知道罷了,一個屯堡的甲長跟酒坊釀酒扯不上一點關係,不知道也是正常。
但這個工藝總值得賭一賭,一石高粱官價二百文多一點,要是跟王靖合作的話,價錢應該比這個要低得多,但一斤好酒幾十文總能賣得上,酒坊的這些資料劉衍一直在關注,按照這種“掐頭去尾”的釀造法子,一百斤高粱能出五十多斤酒,一石官制一百二十斤,能出差不多接近七十斤酒的樣子,也就是說,十倍的利潤很輕鬆就可以拿到,更多也不是不能。
在沒有出酒之前,劉衍一切都不能確定,只能說是在賭,但今天來到這酒坊現場,等到第二鍋酒出來,再看看錢皂和一眾釀酒師傅、學徒們那發自內心的震撼,劉衍便知道自己做對了。
看著忙忙碌碌的人群,鼻尖繚繞著似曾相識的酒香,劉衍這次真的神遊天外,他在納悶,這樣簡單的法子,這些做了十幾年幾十年酒的老工匠居然沒有發現。
不過想通也很容易,大家為了生計開設酒坊,賺的是一點辛苦錢,那有什麼勁頭搞創新發明,而且在這種師傅帶徒弟的體系裡,師傅所傳授的東西都是真理,唯恐改動後出了岔子,就這麼一代代傳承下去,直到某一時刻某一個人靈光一現,或者有心人總結髮明,找出這個法子來。
從前不分幾鍋,酒就混在一個罈子裡,最後再混合在一起,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浪費,實際上差的味道和雜質全部摻雜在酒裡,想要好喝,只能用好水、好曲、好糧食,透過提升成本來來提升味道,沒人會想到這麼簡單。
實際上,這法子處於人的思維盲點,就算偶爾發現,也覺得是偶然,不會當成一個點石成金的發明。
捨棄第一鍋和最後一鍋的法子提出後,接下來的工作劉衍就提不出太多意見了,錢皂和一眾釀酒師傅體現出做酒工匠的經驗和能力,他們逐漸調整天鍋裡涼水更換的時間和次數,讓第二鍋出的酒味道更加甘洌醇厚,讓每一鍋酒母酒糧能蒸出更多的好酒來。
甚至連廢棄不用的第一鍋酒頭和最後一鍋的酒尾,錢皂都找出了應用的法子,他直接把酒頭酒尾摻入新的酒糧之中,然後進行蒸酒,結果蒸出來的燒酒別有風味,變得有些醇香濃厚。
其實所有的工作,劉衍只做了一項,他只是提出了“掐頭去尾”的概念,但這一個概念,就給錢皂和其餘六個釀酒師傅開啟了一扇窗,所有從前積累的經驗和知識在這個概念上豐富的應用起來。
一直到這天夜幕降臨,天色黑暗,眾人才停下了工作,每個人臉上都有戀戀不捨,錢皂和幾個釀酒師傅滿臉疲憊的神情,但雙眼卻閃閃發光。
一罈罈的美酒擺在酒坊中,上面貼著錢皂寫的標示,苗紹已經完成了劉衍的吩咐,回到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