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濟南府城。
盧象升此時依然一身素白麻衣,傲然站在北城樓上,放眼望去,北面的越野上出現了無數旌旗,幾桿金龍大纛也出現在遠處,正伴隨著海浪一般的大軍湧向這邊的城池。
山東巡撫顏繼祖臉色慘白,帶著一絲畏懼,說道:“奴賊鑲白旗、正白旗、鑲紅旗、正紅旗,還有蒙古韃子的正白旗、鑲紅旗兩部,還有奴賊漢軍的黑旗!”
顏繼祖一把拉住盧象升,說道:“督臣,奴賊的主力都在這了,他們此番的主攻目標是山東,是山東啊!”
盧象升面不改色,說道:“我看不光是山東,根據兵部送來的塘報,奴賊的領軍統帥是奉命大將軍多爾袞,此人正是鉅鹿之戰的奴賊統帥。我看,多爾袞是想集中兵力,再與我和劉衍會戰一場,他是想擊敗我大明所有敢戰之軍!”
顏繼祖有些難以相信,隨後說道:“那咱們怎麼辦?現在城中就只有六千兵馬,我看不如棄守濟南府城,帶著德王南下避禍吧!”
上一次清軍攻陷濟南府城的時候,將德王朱由樞一家全部殺害,而後濟南城內便沒有藩王坐鎮,崇禎帝便下旨以其堂弟朱由櫟襲封德王爵位。
朱由櫟是德定王朱翊錧之孫、紀城溫裕王朱常澍之子,被崇禎帝封為德王的時候,只有三十五歲,算是喜從天降了。
盧象升狠狠的瞪了顏繼祖一眼,厲聲喝道:“棄守濟南?那城中百姓怎麼辦!難道你要讓城中百姓再被清兵屠殺一遍!”
顏繼祖汗顏稱過,只道自己失言。
盧象升說道:“況且奴賊大部是騎兵,我軍出城之後又能走多遠?為今之計,只有死守城池,以待援兵,才能扭轉局勢!”
“可是援兵什麼時候能到?”
“那就要看天意了!”
“嗚~嗚~嗚!”
盧象升話音剛落,濟南城北面的曠野上,便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緊接著北面的無數旌旗開始猛烈的搖晃起來,將近十萬清兵開始齊聲吶喊,聲震四野。
濟南城頭上防備的明軍將士望著眼前的一幕,頓時氣勢一滯,不少明軍士兵都心生畏懼,甚至有兩個倒黴蛋鬼使神差的後退幾步,轉身就要逃跑,被巡視城頭的親將盧懷英當場抓住,當著眾將士的面,直接將這兩個逃兵斬殺在城頭上,然後將兩顆血淋淋的頭顱掛在了北面的城樓上,明軍各部將士無不駭然,士氣也稍稍提升了一些。
盧象升見狀,當即怒聲吼道:“擂鼓!迎戰!”
“咚!咚!咚!”
濟南城頭上的十幾面戰鼓轟然響起,雄渾的戰鼓聲響徹雲翔,將城外清軍的吶喊聲和號角聲給壓了下去,城中明軍將士士氣大振,紛紛振臂歡呼了起來。
城外,睿親王多爾袞冷笑著望著城頭上,對身邊的豫親王多鐸、克勤郡王嶽託、安平貝勒杜度三人說道:“你們看,盧象升的旗號就在城頭上,咱們來的很及時,盧象升並沒有及時撤走。”
嶽託看了多爾袞一眼,說道:“也許,盧象升並沒有打算撤走,睿親王請看,濟南城外的百姓都已經被遷入城內,就連城外的民房都被拆除了,顯然是盧象升準備堅壁清野,要在濟南城下與我軍開戰了。”
多鐸不滿於嶽託的言辭,說道;“那又怎麼?城頭上只有盧象升的旗號,那邊的是山東巡撫顏繼祖的旗號,其餘各路明軍都沒有趕來,劉衍所部也不在。依我看,城中的明軍最多一萬人,甚至可能只有幾千人而已,此戰我軍必定擒殺盧象升!”.
嶽託眼見城中明軍士氣大振,知道盧象升絕非庸才,不過卻也不好直接反駁多鐸,只好說道:“希望如此吧。”
多爾袞也知道盧象升不是等閒之輩,於是說道:“我們還是不要輕敵,先攻幾天,將城中明軍的兵力消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