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幸還牢靠,她一隻手攀牢了,騰出一隻手,小心翼翼拔出劍來向下輕戳,只盼有落腳之處。誰知,她方伸出手,突聽一聲尖厲驚叫:“鬼啊!”
香兒本就如履薄冰,猛然聽得這一聲大喝,雙手一軟,登向懸崖下直墜。
她“啊呀”一聲驚呼,暗想:“爹孃,孩兒不能為你們報仇了。”忽砰地一聲,身子一重,卻不如何疼痛,原來落在一人懷中。
香兒驚魂甫定,忙睜開眼來,月光下見一頭頂光禿禿的和尚抱著自己,那和尚比自己還矮了一截,正目瞪口呆看著自己。
這和尚,正是玄顛。
暗夜之中,香兒也看不清他面目,不過從身量上看,料到對方是個和自己年齡相差彷彿的和尚,心想:“這裡怎會有個和尚,看他不過十一二歲,如何氣力這般大,他是人是鬼?”想了一陣,再看玄顛,只見他仍目不轉睛盯著自己。原來月色咣白,全然看不真切,玄顛只好湊過臉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懷中女子,他眼睛幾乎貼到香兒鼻樑,嘴巴幾乎湊到香兒臉頰上,口中還不住道:“臉好白,是個女鬼,是個女鬼。”要知就算是尋常男子,手中抱著一名陌生女子,如此湊過臉來端相也是十分無禮,何況玄顛是出家的僧人?香兒見狀,心想:“師父說得不錯,天下男人果然都是一般的好色,就連一個十一二歲的出家人,見了女人,竟也痴痴呆呆。”她本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單純善良的少女,唯有男女觀念早已扭曲,只道玄顛好色,卻也並不如何羞赧。
“這和尚不在寺裡唸佛,半夜三更從魔教之地出來,一定也不是好東西。”香兒伸手一摸,欲拔出腰間長劍來,不料摸了個空,原來她方才用劍探路,陡然經玄顛一嚇,長劍掉下谷去了。
香兒剛要施手暗算,忽聽玄顛道:“你快說句話,你不說話,我可把你當鬼從懸崖上扔下去了。”
香兒一聽要把她扔下懸崖,忍不住斜目看去,只見身下一片漆黑,似是個無底黑洞,心念電轉道:“我就不信你見了美色還捨得撒手。”說道:“小哥哥好會說笑,你殺了妹妹,妹妹今後怎麼服伺你,怎麼聽你擺佈呀?”這些話乃是媚乙道長平日所授,語氣語調都經過數百次嚴訓,但凡男人聽了,定然難以自已。這話從香兒稚嫩的口氣中說出,雖是格格不入,卻也勾人心魄。
第九回佳人如夢5
玄顛卻絲毫不以為意,“嘿”一聲,說道:“你會說話,那你也是人了?”手上不但不松,反而抱得更緊了。
香兒暗道:“這廝果然是個十足好色的惡棍,我且先賺他放我下來,再趁其不備將他推下懸崖。”當下道:“哥哥,你不放我下來,莫不是要抱著妹妹在這上不上,下不下的峭壁之上過夜?”
玄顛道:“在這裡過夜?不成不成,我還有大事要辦,再說來,我一整晚抱著你,縱然不累,要是下雨怎麼辦,野獸來了怎麼辦?”
香兒心想:“你分明是不捨得放我下來,才故意絮絮叨叨說許多話。”說道:“那你放我下來呀,我不會跑的。”
玄顛沒好氣道:“你以為我不想,這裡上是絕壁,下是懸崖,只夠一個人站立,我總不能把你踩在地上,你想踩我,那也沒門兒。”他一生痴於武學和美食,對男女之妨一竅不通,這句話出自他口,並不稀奇,但香兒聽在耳中,卻覺此和尚油腔滑調,正應了師父所言,心忖:“要報父母之仇,就要在天亮之前把姓古的引到谷外,絕不能因這個小和尚誤了大事。”當下不再與玄顛周旋,右手運力從一側疾伸而上,直戳向玄顛右目。
是時月隱雲中,天黑如漆,玄顛正雙手抱著香兒,忽覺一陣勁風襲來,霎時間兩根手指尖按到他左眼皮上,他大駭之下,頭疾向後仰,同時右手使出“陀羅抓”格擋。
他這一招乃是出自本能自救,自然而然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