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未央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目光鄙視望近楚鶴鳴的眼眸中,“你怕我嗎?”
“微臣……”頭一次被鏡月未央這樣認真地看著,好像有一種被火燎身的錯覺,楚鶴鳴不自覺的挪開視線,“自是敬畏的。”
“呵——”鏡月未央淡淡嘆了一口氣,似笑非笑,忽而抬手為楚鶴鳴整了整領口的絨毛,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有什麼好怕的,我又不是豺狼虎豹,還怕把你吃了不成?”
因為站在石頭上,本來比楚鶴鳴矮了一個頭的鏡月未央如今跟他差不多高,兩人貼得緊,姿勢看著還有幾分曖昧。沒來由的,楚鶴鳴臉頰微熱,幾乎能感受到鏡月未央噴薄在臉頰上的氣息,他不是第一次跟鏡月未央靠得這麼近,曾經在公主府裡的時候,鏡月未央甚至還親過他。
只不過那個時候除了厭惡就是毫無感覺,從不曾如現在這般……
緊張得幾乎能聽到從自己胸口傳來的加快了頻率的心跳聲。
一夜之間,整個戰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策馬揚鞭攻佔下來的十三座城池在一夕間毀於一旦,聽到這個訊息,不僅是西冥將領的心在滴血,就連逃離了戰火的鏡月子民,也忍不住是心驚膽顫,不知道是該怨恨那個將他們的家園當做誘餌的帝君,還是該欽佩她的膽識與謀略。
確然,這樣一來,拿十三座城池換取西冥軍團將近十分之三的戰力,無論怎麼掂量都是一筆相當划算的買賣。
西冥虎狼經此一役,勢必元氣大傷,短時間內無法再次興兵作戰。
果然,不出三日,逼近絕雲關的西冥軍隊齊齊退兵,以絕雲關外的天水城為界,劃道而治,卻是始終都不肯鬆口放棄那十三座以戰將之軀換來的城池,還有那座以鳳城為餌從靖王手裡買下來的玉礦山脈。興兵作戰本就十分耗費國力物資,原本還打算在鏡月未央的領地上放火打劫,不想到頭來卻被反打一耙,西冥現在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燒了大半的錢窮得慌。
“陛下,這都已經過去半個月了,西冥軍隊還沒有班師回朝的跡象,恐怕是打算在這邊境之地紮根了。”
在西境十三城大肆猖獗了一場,看著成千上萬的敵兵葬身在火藥的威力之下,眾人豁然有一種一雪前恥的豪壯,就算整個隊伍不足百人,且還深深地陷在西冥勢力的腹地,卻是沒有一個人憂心害怕,似乎有鏡月未央在,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即便是死,都是心滿意足死得安逸,不枉此生!
然而,他們的性命不足掛齒,帝君的安危卻是重中之重,即便拼卻性命,也要將她平安送回鏡月。
“嗯。”
鏡月未央埋頭看著地圖,聞言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並沒有太大的慌亂。
前來稟報的小將忍不住抬頭多打量了她兩眼,印象中這個女人一直都是言笑晏晏的模樣,除了偶爾神情蕭肅叫人望而生畏,似乎從來都沒有露出過慌張的神情,好像一切都胸有成竹勝券在握,不管這其間會有多大的變故。
他長這麼大,見過這麼多的人,還沒有遇到過像她一樣的。
見鏡月未央的目光一直在西北境一塊打轉,楚鶴鳴也跟著琢磨了起來,好半晌,鏡月未央忽然開口問他:“鶴鳴,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走?”
“鬼王知道我們還活著,一定會把回絕雲關的路堵死,如果按原來的路回去,無疑是送死,所以我們只能從走別的路線。”
“嗯。”鏡月未央點了點頭,伸手在地圖上劃了一道,“其實朕對行軍打仗並不熟識,你熟讀兵書,對鏡月地形又瞭解,這一路朕就指望你了。你來看看,如果從這邊走,行不行得通?”
“陛下的意思是,沿河繞過西冥帝都,再經北漠回鏡月?”
“雖然朕不知道冥帝那隻老狐狸究竟長了顆什麼樣的心,但兵不厭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