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命令,這一次,只當是他唯一的一次任性罷!
“哈,你們都在啊!”
一腳拐進大堂,高約一丈有餘的佛祖雕塑前端坐著那個鶴須童顏的老和尚以及圍在其周圍的楚鶴鳴等人,西門九幽也在其列,聽老和尚介紹這山間的情形,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幾許難色,蹙著眉頭在考慮要不要進去,又該怎麼進去?
“你去哪兒了?怎麼一轉眼就找不到人了……”
見到鏡月未央回來,彥音起身就要撲上來,卻是快不過那隻平日裡懶得像頭豬的火雲貂,被其搶先兩步跳到了鏡月未央的懷裡,氣得彥音忍不住伸手狠狠捏了一把火雲貂身上的肥肉,一人一獸即刻乾柴烈火似的吵了起來,鬧得鏡月未央一個頭兩個大,當場把這兩隻煩人的東西一股腦兒都扔了出去。
“師父您繼續,”在眾人見怪不怪以及啞口無言的目光下,鏡月未央砰地關上門走到老和尚身邊盤腿坐下,一揚袖子文質彬彬地笑了笑,“繼續。”
“咳……”老和尚抬手掩嘴抖了抖腮幫子,斂正神色才繼續開口,“倘若幾位施主決心要進山,貧僧也攔不住你們,這山中最危險的不是那些毒蛇蟲獸,也不是什麼怪樹兇禽,防得住的是猛虎,防不住的……是人心。”
老和尚說得意味深長,最後還有意無意地朝鏡月未央瞥了一眼,似乎是在提醒她什麼,倘若之前小和尚不說最後那些話,她也不會察覺到這個,眼下將兩人的明說暗話聯絡起來,就不得不慎重起來。
先前她還當這一窩子和尚是鏡月千修的人,可眼下看來也不見得有什麼特比的聯絡,再者鏡月千修若是設了陷阱要把他們一網打盡,根本就不用派出這麼些個莫名其妙的老和尚和小和尚來說那些奇怪的話。
死妖孽啊死妖孽……
一夜無法入眠,鏡月未央推開門走出來,倚在欄杆上看著天上隨著薄雲浮浮沉沉的月亮,想得多了反而沒覺得有多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他的胃口可真大,竟然想要一口就吃成死胖子。
不過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悉心佈局了這麼多年,倘若能將她和冥皇雙雙拿下,便是犧牲再多也算不上什麼呢……
所以,她在他的心中,也不過是一個重要的“棋子”這樣的角色嗎?
如果他真的敢這麼做,她一定會讓他後悔的!
但是在此之前,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沒有機會背叛自己!
悠揚的笛聲幽幽地漫過耳際,裹挾著夜風揚起她的髮梢,院子裡成片成片的夜來香逸滿了滿園的香氣,聞起來卻不顯得濃郁,只簡單述說著夜的靜謐。
鏡月未央側過頭,屋頂上那個頂著一張全天下最醜陋的臉皮的男人卻依舊有著全天下最為風華的氣質、說實話,褪下了聞人公子的溫和與凌厲,褪下了西門九幽的冷漠與殘酷,宗政雪微最本真的性情確實溫柔得叫人無法抵禦,不管那是真切的還是偽裝的、在見過他的真面目之後,鏡月未央才開始漸漸理解到,為何西冥的那些將士會對他如此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能有這樣一個君主,對於任何臣子來說,都是一種無尚的驕傲與榮耀。
不像她,除了讓人驚愕就是叫人覺得無語,甚至……恐怕還會覺得汗顏,她這個半吊子的皇帝當得著實太不稱職了,也無怪乎慕容晏會那樣輕蔑她討厭她。
翻身躍上屋頂,鏡月未央躺下身在西門九幽身側,屈膝翹起二郎腿,雙手枕著腦袋看星星,一邊輕輕合著笛聲哼著歌。
“西門,你吹的笛子真好聽,調子溫柔得像情歌啊……”
“西門啊,其實看習慣了,你也不是那麼難看啦……”
“西門,你會不會忽然間……覺得寂寞?”
“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