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
空曠到近乎死寂的醫院廣場上,黃昏時的暗淡微光照耀,所有常人早在渦植術發動的瞬間,便陷入了暈厥之中,毫無抵抗力。
天穹之上,絲絲縷縷的猩紅蜿蜒著,在操控者的呼喚裡,遊曳而下。
聽不見遠方的哀嚎與嘶吼。
當農夫決定收割時,那些無人在意的衰弱枯枝便悄然的凋謝在陰暗裡,只有腐爛的果實墜入土中,醞釀出罪惡的香甜。
同樣是在醫院,同樣是黃昏之下,勞倫斯眺望著眼前的光景,竟然有些失神。
曾經被那個墨守成規的鬼地方掃地出門時有多麼狼狽,此刻他的心情就有多麼的歡欣。苦心耕耘如此漫長的時間,終於將要有所成果了,他幾乎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
只可惜,總有呱噪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
“我操,大哥輕點,輕點,我的手,這玩意兒會感染嗎?”
“說真的,老兄,沒必要,真沒必要!”
“吃了幾個菜啊,玩這麼大?”
“你現在跑還來得及,安全域性的人我看厲害到批爆,帶頭的那個又強又漂亮胸還大,聽我的,你鬥不過她的!”
“你不會真圖我鉤子吧?別啊,哥,我這個人一害怕就會拉褲襠的,真的,哦哦哦,我快憋不住了……”
“怎麼還玩觸手的,兄弟,你口味好重!”
明明麻醉藥足夠這個傢伙一覺睡到明天,可偏偏不到十來分鐘,又驚醒了。
此刻,無數從天而降的畸變靈質糾纏,化為巨樹,將他糾纏在其中,就像是怪物張開了血盆大口。
再然後,數之不盡的血色靈質,盡數沒入了季覺的身體之內!
足以讓常人在瞬間孽化的海量畸變靈質,竟然只是令他從夢中驚醒,僅僅這一份無與倫比的畸變耐受性,便足以同超拔位階的天選者等同!
“不愧是居然能夠從潮焰之災中倖存的受咒者!”
勞倫斯推了推被血色染紅的眼鏡,沙啞讚歎:“季覺,你果然是萬中無一的災厄之器!你,無可挑剔!”
“啊對對對。”季覺無語凝噎,狼狽點頭:“賣鉤子也行,哥,我活好不粘人,留我一條狗命吧,求求了。”
勞倫斯的笑容一滯。
前言收回。
唯獨這張嘴,是真他媽的煩人!
咔!
那一瞬間,隨著勞倫斯的揮手,那無數遊絲編制而成的詭異巨樹驟然暴漲,在海量靈質的質變和灌輸裡,季覺被吞沒其中,再發不出聲音來。
宛如墜落一樣。
自恍惚中,被無窮的猩紅所吞沒。
最後所聽見的,是遠方傳來的轟鳴。
宛若機車引擎的巨響。
轟!!!
當牆壁分崩離析,無數煙塵飛昇而起。
勞倫斯苦心孤詣所編制而成的現實隔斷,竟然在那一騎的衝擊之下,被從正面,鑿開了一個大洞!
近乎燒化的輪胎在碾過了破碎的花壇和磚石,留下漆黑的焦痕。
最後刺耳的聲音裡,戛然而止。
那個纖細高挑的身影終於從機車上起身。
“不必,這裡交給我,你們不用管。”
她對電話另一頭的下屬下達指令:“小童沒有獨立作戰能力,先去支援老張,安然的話,自由行動就好。
查清楚每一個支點,把所有渦植術留下的寄生蟲,全都拔掉!”
就這樣,掛掉了手機。
向前。
“我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晚飯。”
她冷眼瞥著那個曾經好心向自己提供線索的男人,面無表情:“還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了這麼大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