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昌面色頹然地擺手,正想說沒興致,掌櫃的卻不放過他,將方才姑娘說的話一字一句說了,又道:“你說吃個荔枝肉,不放蔥白不要蒜末,還要多糖少醋!這算什麼荔枝肉!”
言語剛落,只見劉世昌忽而面色猙獰起來,抓著掌櫃的手問:“方才那姑娘呢!”
掌櫃的嚇了一大跳,支支吾吾道:“已經走了,說是明日再來!”
話音未落,劉世昌已經衝出金玉食坊,掌櫃的指著遠去的馬車道:“就是那輛!”
他的思緒起伏不平,恍惚想起來當日宋研竹同她爭執荔枝肉的做法時,曾經賭氣說過,肉一顆顆看起來像是荔枝,那是刀工,若是能不要蔥白不要蒜末多湯少醋還能將一道荔枝肉做好,那才是本事!
到底是湊巧還是……
他撒腿要跑,一眼瞧見趙戎駕馬而來,他抓著趙戎的手道:“趙六爺,帶我追上那那輛馬車!”
“怎麼了?”趙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搖頭道:“來不及了,先上馬……”猶豫了片刻他說出了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的想法:“我覺得,我覺得……二小姐並沒死。”
趙戎神色一凝,拉著他便爬上馬。
載著小丫鬟的馬車繞了好幾條路,駕馬的人很是謹慎,足足繞了半個時辰才偏身進到一個衚衕裡,到了衚衕,車上的人下來,又換一匹馬車,這回又走了半柱香時間。
中間趙戎好幾次都差點跟丟,好在他反應靈敏,識路又清,一路便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到最後馬車停在了一戶不怎麼顯眼的人家前。門前的朱漆斑斑勃勃,燈籠也是破舊的。
從屋子裡走出個管家模樣的人,低聲斥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丫鬟道:“要買的東西多,耽擱了些時候。”
“快進來吧!”管家又呵斥道。
幾人陸續進了門,管家關門時,甚至謹慎地望了望四周。
他走後,趙戎這才走出來,低聲問劉世昌:“你方才說二小姐沒死,是什麼意思?”
“只是一種感覺。”劉世昌將曾經同宋研竹說過的話告訴趙戎,道:“若世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也就罷了,我只怕二小姐沒死,想著法子向我求助……”
“可我親眼看到了她的屍體……”趙戎咬牙切齒道:“所以你也不過是憑空猜測罷了!”
“我果真是憑空猜測麼?”劉世昌甩開他的手,低聲道:“趙六爺,你看看這戶人家,丫鬟的穿著比外頭的小姐還精緻,可偏生門第這樣破落!若是普通人家,需要這樣一次又一次換馬車,這是防著誰?”
趙戎不相信地搖搖頭,劉世昌道:“我知道你難過,你怕再次失望,可萬一呢?萬一死的那個不是小姐,怎麼辦!”
趙戎怔了怔,半晌,咬牙道:“我便陪你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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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過得還好?”朱起鎮眉眼不抬問道。
宋研竹“嗯”了一聲,道:“還成。王爺為我打造的這個籠子,很是精緻。”
“等你聽話些了,我便放你出去!”朱起鎮道。
宋研竹不置可否地笑笑,道:“若王爺允許,多送些書、食材與我才好,府裡廚子太差,做的菜不合我胃口。”
“你要什麼對管家說便是。”朱起鎮放下茶盞,這才定睛看她。
不過幾日不見,宋研竹似乎已經變了一個人。前幾日一閃而過的軟弱又被恬淡取代,似乎一夜之間她便想通透了。
這幾日他雖未踏進院子裡,卻有人每日都向他彙報她在做什麼。每日一早起來她便到院子裡散步,散完了步,或到廚房裡研究菜式,或在院子裡養花弄草,前日,她甚至向廚房要了些酒,試圖釀造梅子酒。而後,便是拿兩本書,在屋裡一看便是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