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唐無心不知道除了這番話,還能說些什麼勸慰。
照理她有過同樣經歷,她應該理解阮蘇木。可她不。
阮蘇木目光渙散,當真思考她的話。
“你還要住院。你若是願意活下去,我去警方要蕭逢程的遺骨,我替你守著蕭家、籌備喪禮。等你出院了,你就可以為他辦一場喪禮。蕭逢程來的悄無聲息,死可以浩浩蕩蕩了。你若要自殺,我回家了。說實話,我現在有孕在身,不願意接觸這些糟心事。”
唐無心的言語,充盈著刻意的疏冷。
阮蘇木其實想,沒有唐無心。還有許合歡還有蕭沉香。可人心誰知?何況都是被蕭逢程傷害過的,或許她們更是直接站在唐無心那邊。
始終不想蕭逢程死後悽悽慘慘,阮蘇木轉動眼珠子,找回些神采:“我不死,我好好住院。無心,謝謝你。”
實在是乏了,唐無心竟只條件反射地回:“不客氣。”
那一瞬間,昔日交情過命的姐妹,彷彿變成了陌生人。
按鈴喊了護士後,唐無心離開醫院,趕去警局。她不該操勞這些事,可她想著,這輩子最後一次了。而且她答應阮蘇木,不是麼?
她找的,是陳幼枝。在小院前單獨見陳幼枝時,她猛然發現,那個和她喝酒訴苦的陳幼枝,猛然變成了冷厲成熟的男人。原來在警局,一年多的時光,竟可以這麼大程度地磨鍊一個人。從男孩兒,變成徹徹底底的男人。
從警壓力大,陳幼枝已經抽菸。如今見到消瘦了的唐無心,他更是抑制不住,直接拿出煙抽。
她消瘦了,沒有任何妝容。褪去她強裝的冷硬,她此刻有如清水芙蓉般,還有些我見猶憐的嬌弱。
面前的人,不是讓他臉紅心跳的女人。
那個女人去哪了?
陳幼枝暗忖,或許,那個女人,從來適合在夢裡。
“陳警官,我是蕭逢程的家屬,我來領他的遺骨。”唐無心開門見山。確實,她名義上的監護人,是蕭逢程。而阮蘇木,再愛再要生死相隨,都沒有名分。
蕭逢程這輩子,是不打算結婚的吧。
“嗯,理應的。”站在他的職位上,他是恨蕭逢程最後的算計。可面對唐無心,他是陳幼枝,他能答應她一切合乎情理的要求。陳幼枝對恩怨往來並非清楚,可當初的豔照門及後續事件他並非全不知情。
他只要知道,蕭逢程是唐無心的監護人,他可以將遺骨給她。
原本見陳幼枝大變模樣,她還有些緊張。不想他答應得如此痛快、利落,她露出笑容:“謝謝你,陳警官。”
陳幼枝又深深吸了口煙。目光所及,是小院裡盛開的一簇薔薇,紅豔豔的,美不勝收。
卻不及,唐無心豔骨的十分之一。
“你還好嗎?”陳幼枝還是忍不住,問出比較私人的問題。
唐無心眸光一閃,笑意不減:“還好。”
想到失態,陳幼枝扔掉菸蒂,“跟我來吧。”
爆炸雖然致命,卻威力沒有想象的那麼大。
從蛛絲馬跡,還能辨認誰是誰。
因此唐無心捧著的,正是蕭逢程的骨灰。
回到蕭宅後,張姐還在,看到蕭逢程的骨灰盒子,才表現出悲慟的樣子。
唐無心抱著骨灰,在蕭逢程的書房靜坐很久。
蕭逢程並非是個只有算計的莽撞人。他和趙良夜一樣,是喜好書法的。趙良夜善寫楷體,蕭逢程卻是狂草。
早些時候,她還能看見蕭逢程寫字,書房裡會有他的墨寶。她也會踮著腳,拿著筆像模像樣跟他學。
可惜她每次,都只會弄得渾身是墨水。那時候還太小,什麼都似懂非懂的。
書房是極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