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馬文才,我自己會走,不需要你來趕。”我咬住嘴唇,真想上去一拳揍在他臉上。但想起剛才他也算救我一命,又把火生生吞下,上前去想把自己的枕頭揀起來,卻被馬文才一腳踩在上面,伸手向著院門一指,嘴裡陰沉沉吐出一個字:
“滾!”
“馬文才,葉兄什麼時候惹到你了!”
梁山伯和祝英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梁山伯原本是由他的書僮四九攙扶著,滿臉疲憊之色,此刻急急忙忙衝出來擋在我面前,向馬文才質問。他的書僮四九則滿臉焦急地衝我道:
“葉公子,你沒出什麼事吧?我和公子剛才發現你不見了,石頭旁邊只有摔碎的桶,差點兒嚇死,沒想到原來你是回來了。你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害我和公子好找……”
“四九!”梁山伯一聽這話不對,急忙回頭斥責他的書僮,結果目光卻在我身上定住了。他的眼睛漸漸瞪大,祝英臺趕緊走過來扶住他:“山伯,怎麼了?”
“葉兄他……葉兄他受傷了!”梁山伯急急上前來想要拉我,被我迅速躲開,捂住肩膀上的血跡向後退道:“你們看錯了,沒有什麼。那兩隻桶我會負責賠償的,驚擾大家真是不好意思。”說完這話,我又上前一步,朝馬文才深深一揖,扔下句“妨礙文才兄休息了”,看著那廝長袖一甩,氣沖沖地轉身回房去,才揀起滿是灰塵的枕頭,抱在懷裡,朝著外面走去。
“葉兄你要去哪裡?”梁山伯在後面喊了一聲,祝英臺也開口道:“葉兄,你跟我們一起去醫舍看看吧,正好山伯的身體也不太對勁,我看你的傷好像很嚴重,拖延了就不好了。”
“多謝二位關心,我自己認得路。”我此刻心情不好,不想跟他們過多牽扯,又隱約聽到馬文才在房間裡砸東西的聲音,腦袋裡更覺雜亂不堪,一個人匆匆向醫舍走去。到了醫舍,才發現兩邊肩膀都磨破了,王蘭姑娘看得直皺眉頭,問我是怎麼回事,我胡亂找了個理由應付過去,並問她今晚能不能讓我暫時住在醫舍裡。
王蘭滿臉詫異,卻也沒有多說,拿了藥要給我敷上,我趕忙拒絕,自己取了藥回病間裡,用帛巾沾著,一點一點地往傷口上塗。
窗外薄月涼如水。
我望著跳動的瑩瑩燭火,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靜靜地抱住膝蓋,把頭埋在雙腿間。眼眶略微有些溫熱,被我咬住嘴唇,暗暗憋了回去。眼前隱約又浮現出那一片漫天大火,繚繞的火星紛亂了我的眼。
我更緊地抱住了膝蓋。
這世上,我所能依靠的,永遠只有自己。只有,我自己……
正文 6 沒事找茬
窩在床角睡了一夜,我第二天早上是被撞鐘的聲音驚醒的。衣服被壓了一夜,上面帶了些許褶皺,我來不及也不想回去換衣服,急急從床上跳起來,披上外袍就想往外趕。
“哎哎哎,我說葉公子,你這是急著去幹什麼?”王惠姑娘端著一小碗湯藥,扭動著她的水桶腰,身姿款款地走進房內。“喏,這是姐姐讓我給你準備的補藥,趕緊趁熱喝了吧。對了,聽說你跟馬文才打架,肩膀受傷了?要我看哪,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兒!誰讓你……”
“小惠!”王蘭姑娘及時走進屋來,打斷了她妹妹的話。她瞪了王惠一眼,轉頭向我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葉公子,我妹妹她說話口無遮攔,得罪了你,你別放在心上。我都聽梁公子講了,你是為了幫他肩膀才會受傷的,那麼重的活計,真是難為你了,虧得沒出什麼事情。”
“哼,姐姐你幹嘛偏心他?要我看哪,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王惠努了努嘴,用力一跺腳,氣呼呼地轉身走了,我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詫異地望向王蘭。
王蘭姑娘滿臉的尷尬無奈。“真是對不起,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