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算什麼對她好?縮回了手。“你先回原來的房間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去,回到敦煌。”
失去那溫柔的撫觸,她覺得好孤單。“真的要放我走?”她悶悶地問道。
“嗯!本來就不該留下你,是我不對。”
她慢慢抬起頭,直到此時才看清了他的模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她驚訝地問道。
他好像剛被人從水裡撈出來,全身溼透冰冷,臉色發白,眉上那道紅痕突兀得嚇人,嘴唇則凍得青紫,她心疼地想伸手去觸碰,可終究沒抬起手……還是很氣他。
他苦笑。“我是讓人給潑醒的,走吧!我送你回房。”
她望進他的眼,看到他眼中清楚的悔恨和痛苦,所有對他的憤怒和怨慰,奇蹟地化為烏有,垂下眼,過了半晌才輕輕點個頭。
正要站起身,卻因方才哭得太兇,再加上久未進食,體力早已透支,還未站直,一陣黑暗般的暈眩厚實地向她撲了過來,兩眼一翻,便直挺挺地倒在荻柏的懷中。
“映雪!”荻柏心驚膽跳地大叫道。
睡吧!經過了這幾日如噩夢般的生活,她在完全失去意識前只有一個想法——但願醒來後,一切都已雨過天晴!
“真對不住,都是我們家那個笨小子讓你受這不白之苦。”霓裳拚命為荻柏道歉。
“沒關係,事情過了就算,夫人就別再掛懷了。”映雪勉強笑道,昏迷發燒了一整天,昨天才清醒過來,今天的元氣已恢復了七成。
“放心,我已罰那小子面壁思過,不許他出房門一步。”
啊!映雪聞言沉默下來,難怪打她清醒過來,都未見到他的人影,令她悵然所失。
她該恨他、怨他的,可只要靜下來,細細的思考,他的確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只是做法失當,而且——
在她病著的時候,雖人燒得昏昏沉沉,神智不清,可她就是知道,他一直在她身邊照顧她,不斷用溼毛巾為她擦臉,扶她起來喝水、喂藥,只要她稍微清醒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即是他那不眠不休、睏倦憔悴的臉龐,令她心疼不已。
她知道,他是用他的方法向她賠罪、這不是,她想開口告訴他——沒關係,她原諒他了,請他別再自責,可是話在喉頭,卻因過於乾澀而說不出口,而當她燒退清醒時,卻已見不到他人。
“在做了這種混蛋事後,他愧於見你。”荻蓮輕聲說道。
她低頭不語,可她好想見他呀!只要一面就好,但……她羞於開口。
“映雪,我們已經幫你備好兩匹快馬,及隨侍護衛三十名,他們會護送你回去……”霓裳說道。
“啊!不用麻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急道。
“什麼話?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巴不得能用一支軍隊護送你回家……”霓裳輕撫她的手。“老實說,我真捨不得你走,因為此行危險……啊!不說了,總之,只要你準備好,隨時都可上路的。”
“嗯!多謝夫人。”
待剩下映雪一人在房裡時,她到梳妝治前靜坐著。
靜靜坐在鏡前,注視著自己變得有些瘦削但仍不失清麗的面容,緩緩梳著頭髮,平穩的動作絲毫沒顯露出她此刻心情的紊亂。
隨時——都可以走了。
這回,將不再有人阻止她了吧!
她猛地放下梳子,天!他真的因愧疚於心而不敢見她嗎?
她好想見他呀,好想再一次投入他的懷中,感受他的親密愛憐,放縱自己再一次的沉淪……
她不怪他了嘛!她起身開始踱步,強烈的情感如欲破閘而出的猛獸,怎樣都冷靜不了,想到一旦“隨時”離去,前途未卜,就可能一輩子都碰不了面。
對他思念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