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我們離開河口,走了多長時間?”雲帆困惑,雨天不比晴天,晴天畢竟有一隻太陽頂在頭上,看它的位置就可以大約知道處於那個時辰。雨天連天sè都受了影響,在經驗不足的雲帆看來,他很難確定此時為那一個時辰點。
“你肚子餓了嗎?”老頭子問道,接著來了一句“還沒到中午。”雲帆想想也覺得應該如此,正常的作息習慣之下,肚子的飢餓會準時的響起,可算是一個較準確的生物鐘,以此來判斷時辰也是說得過去的。他在上車之前吞下了一碗薑湯,是為了驅除體內的寒氣,以防風寒入體。此時他感到嘴巴殘留那一種怪味,連忙倒了杯水,要壓一壓、洗一洗姜的味道。
“不知道子芋兄弟他們到了哪裡呢?”雲帆低語一聲,然後轉換題目,道:“老頭,咱們離寧城還有多遠?這一條路比起三潭那邊好走許多,應該快一點吧。”
老頭子也聽到了雲帆前半句的自言自語,卻沒有去回答,等到這小子問出後半句話來,他笑著道:“不遠啦,今晚在銅山住一宿,明rì午後就可以到達寧城。”
“照這樣的速度走下去,我們今晚能抵達銅山嗎?”馬車走得不快,因天氣原因,也因路況的原因,馬車伕不敢像剛剛出章州時那樣瘋了一般趕路,他採取穩妥的辦法。所以雲帆有此疑惑,他不知道該希望馬車快一些,還是慢一點好。一路過來,天堂給予他的印象很深,河口亦然,不過前者是快樂的,後者因了離別,因了傷感,暫時不願再去回想之。至於銅山,他不知道銅山在歷史上的名氣,自然沒有什麼期待之感。趕路繫於馬車伕,他的將到寧城,將回到寧城陪著老頭子上山去的興奮之感,似乎不見了,離別之傷感伸出其爪牙來,在剛才的夢中,在喝過一杯水後,揮舞著,不願離去。
“這個問題嘛,可能車伕能回答你。”老頭子自清楚得很,河口與銅山幾十里路的距離,一天的時間,加上休息歇腳,肯定是可以達到的。儘管有雨,雨卻不大,影響也不大。老頭子的一碗薑湯將雲帆體內不多的寒氣排出來,卻不能將他的離別之惆悵一起排出,惆悵系之於心間,對於這種事情,旁人是難以給予幫助的,只能靠自己。幸好雲帆只是有些不捨,有些惆悵,而未到相思這種程度。這時候看來,雲帆表現出一些與其年齡不大相稱的成熟,姑且稱之為成熟罷,所以老頭子就把再灌他一碗薑湯的念頭放棄掉,先冷眼旁觀罷。
在這種不算惡劣的天氣裡趕路,拉車的馬匹想要發發脾氣,無奈經驗豐富的馬車伕顯然有所準備的,鞭子侍候過後,也給些食料,這是馬兒最喜歡吃,不能憑著一時的脾氣視而不見裝清高的,它肚子會餓,它不知道節cāo為何物,只憑著一種本能行事。所謂發發脾氣也是如此。馬車伕一臉笑意,午前休息時跳下車來活動一下雙腿,再檢查一番車子的零部件。馬匹的xìng情他知之五六分,是很足夠讓他在章州、天堂、河口乃至於銅山寧城這一段路馴熟的駕馭車子平安送抵客人到目的地的。出來了幾天,他會想家,想他的家中的兒女,屈指算算,銅山不遠,寧城也不遠,這樣看來歸家之路也近了,這一趟回去需要休息一陣,畢竟錢財是賺不完的,餬口養家,不就是為了他的家人生活得好一點嗎?
此趟行程,他的僱主非常友好,容易說話,這更叫他輕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