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的邊上就是白刃酒館。與市集區簡陋的建築不同,白刃酒館的規模完全不亞於那些工會組織的據點。酒館的大部分結構居然是石制的——這對於一個沼澤邊緣的城市來說,實在是難得。酒館一層沒有入口,被厚重的圍牆保護著,必須要經過梯子才能到達二層的大門,門和梯子之間是隨時可以拉起來的吊橋,而且看起來只有上面三層才為客人開放,而下層,或許還有地下室,被嚴密的保護著。
“別傻裡傻氣的,給我丟臉。”摩利爾低聲提醒四十七,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不僅僅把四十七當成一個魔法制造的死物:“白刃酒館的歷史幾乎和雨城一樣長,比較大宗的交易基本也都在這裡舉行,有很多不好惹的傢伙們來來往往……這裡不允許衝突,就算是你這樣的構裝體,雙拳也難抵四手,明白麼?”
“你的意思是我能在這裡找到新零件?”
“夠了!你是真傻還是在耍我?”
木製臺階寬敞又結實,四十七踩上去穩穩當當的。摩利爾低聲對守衛在門口的傭兵說了兩句之後,就把四十七帶進了酒館。
酒館裡面比想象中的還要寬敞,而且簡直熱鬧的像個集市。
“嗨!法師!這就是你在沼澤裡挖來的寶貝兒?”在紅袍法師引起的一小段短暫安靜中,一個粗俗的聲音大笑著喊道。
四十七看向聲音的來處。雖然他現在缺乏精密的掃描裝置,但是也能看出來那個傢伙明顯喝醉了,或許從沒清醒過。
“哦,比利。距離我上次看到你有多久了?幾個月?我很驚訝你居然還有錢泡在這裡。”紅袍法師出乎意料的沒有反唇相譏,或者說沒有明確的反唇相譏,而是走過去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同桌的傢伙很識趣的拿著酒壺退讓了,但是四十七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椅子,決定自己還是站著吧。
“請我喝一杯吧,怎麼樣?這些摻了水的劣質品根本不合我的胃口!”比利抱怨著,他的手因為酒精中毒而不停的哆嗦,導致杯裡的酒總是喝一半倒一半。
摩利爾打了響指,很快一個半身人酒保就挪動著小短腿捧上來一壺新酒。
“哈……”比利的手一下子穩定起來,他滿滿倒了一杯,然後盡最大努力雙手捧著一飲而盡,臉上顯示出陶醉的表情。
“好了,你不是真的整天喝酒吧?說吧,這段時間有什麼訊息。”
“訊息?嘿嘿嘿……法師小姐,最大的訊息就是你在沼澤裡的豐厚收穫了。聽說雨城裡所有的法師都在打聽你的事,哦,還有這個鐵傢伙的……”
見鬼。我就知道。摩利爾捏著眉心,或許自己不應該貿然把構裝體帶回來,但是如果不這樣,恐怕他就跟著隨便哪個別的法師走了——想到這裡,摩利爾突然不能遏止的滋生出一種以前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想法:這個傢伙接受的最後一個命令究竟是什麼?接受下一個來到法師塔的法師成為他的主人?還是隨便找個法師作主人?法師難得有這麼慷慨的……何況那個法師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把自己變成巫妖!難道……他根本沒接受過什麼命令?
這不可能。法師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一個構裝體是不需要命令的。接受創造者的指令,然後執行,這就是所有構裝體的命運,他們是創造者的手臂和工具,無論是愚笨的只能聽懂簡單詞句的還是像四十七這樣有一定自我意識的,就算是強大的金剛石魔像和傳說中的機關人也一樣……
摩利爾回頭看了四十七一眼,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身材健美的女戰士發呆。
他怎麼色迷迷的?摩利爾嚇了一跳,連比利說了什麼也沒聽清楚。不過她隨即發現四十七隻不過是在垂涎女戰士腰上的鞭匕。他該不會是造出來用於收破爛的吧?
“比利,你說什麼?”摩利爾把注意力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