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已經回到床上,背對她而眠,這些年來,他始終保持這樣的睡姿,在兩人之間硬生生築起一道無形的牆,將她阻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室內光淺,林夕盯著他安靜疏離的背影,良久,朝他的方向挪了挪身子,纖細的手臂環上他腰間,臉埋進他寬厚的脊背,深吸一口氣,都是他的氣息,真實的,鮮活的,她這才放下心來,觸手可及的擁抱,證明他真的在她身邊,這就夠了。
鬆開向南,林夕起床做早餐,熟練地開火,架鍋,倒油,打蛋,嫩黃的蛋心在清油中滋滋作響,旁邊咖啡機裡,逸出陣陣濃香。
向南在生活上是極好伺候的人,他只喝一個口味的咖啡,只戴固定款式的腕錶,只中意一個顏色,如同他只愛一個女人。
林夕曾經試圖想改變他,哪怕一個習慣都好,但她被他的冷漠撞得遍體鱗傷,結果還是徒勞——不被認可的人,連影響他的資格都沒有。
客廳傳來腳步聲,以及椅子拖動的聲音,林夕趕緊倒上一杯咖啡,把早餐放進托盤端出去。向南已經在餐桌落座,看見林夕從廚房出來,只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復又低下頭去看平板電腦上的新聞。
林夕將餐盤放在向南身前,擺好,咖啡杯放在他慣用的位置,唇角飛起笑容,神采奕奕地說:“我跟你說哦,昨天我突然有靈感,設計出新的項鍊款式,吊墜的主體採用檀香扇造型,鏤空花紋,玫瑰金做主材,扇面上鑲碎孔雀綠寶石,看起來既復古又典雅。”說著蹬蹬地跑去畫室,將草圖拿出來,獻寶似地遞到向南面前:“好不好看?”
向南端起咖啡微呷一口,跟著放回原處,視線未曾離開過螢幕,敷衍地嗯一聲,算作回答。
林夕有些失落地收回稿紙:“你都沒有看就嗯。”
向南沒再理她,自顧自地吃起早餐來,林夕心知擰不過他,微嘆口氣,把設計稿收起,在他身邊坐下:“昨天你回來那麼晚,我們都沒說上話,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開心的事。”
向南抬頭看著她,溫潤的眼眸裡盡是疏離:“我說過,我不關心。”
林夕安靜須臾,剜他一眼,嗔道:“好啦,我知道你不關心我,那我關心你總可以吧?今天晚上你回來吃飯嗎?想吃什麼我待會兒去市場買。”
“我的行程請你去問我秘書。”向南嘴角微勾,語帶嘲諷:“她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
林夕不否認,厚著臉皮道:“聽你親口告訴我,感覺總是不一樣嘛,再說男女朋友不都是要每天交換彼此行程的麼?”
向南眉峰微微蹙起:“我們只是工作關係,在一起是為解決生理需求,你需要我重申多少次?”
林夕繼續厚著臉皮笑:“那是你的理解。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男人。”
十八歲那年認識向南,到現在已經十年。十年,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時間就像水那樣流逝,連埋在河床的石頭都會被磨得圓滑,然而柔軟的人心卻依舊那麼鋒利。
向南修長的手指在桌面輕叩兩下,隨即垂下視線,不再與她爭辯——她父親是現任帝京市長林澤平,家境優渥,加之自身條件堪稱完美,才貌雙全,養成她爭強好勝的性子,與其跟她逞口舌之快,倒不如置之不理。只要她不公開他們的關係,私底下她要怎麼想,他都無所謂。
用完早餐,略作收拾,向南準備去公司,林夕在玄關攔住他,無尾熊一般抱上他的腰,仰著那張過分美麗的臉,秀髮如瀑布垂下,髮尾海浪一樣的卷,野性又難以馴服。
“我要一個goodbyekiss。”林夕笑顏如花,眼尾帶著貓的狡黠。
向南睥睨著她,神情冷淡,既不說話也不動作。林夕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反應,腳尖一點,朝他吻去,向南臉微微一側,紅唇印在他臉頰,林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