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仇家,目標是藍柔又說不過去,儼然是東雲國針對著黃少少的價值動手的。
他半刻不停歇,讓黃少少跟藍柔先進轎子,藍柔順從的聽話了,在轎中驚魂未定的發抖,而黃少少則是遲遲移動不了腳步,她看著地上那名男孩,心中湧起如洪水般的自責。
如果不是她鬧著要出門,會有這樣的事情嗎?咬著嘴唇,不知不覺,一絲血腥味從瀰漫入口中,久久不散。
“如果你不想造成更多傷亡就快點進去。”若納厲聲說道。
從黃少少的失神中,他可以瞭解這個女人現在把所有責任往身上攬,如果可以,他會想要告訴黃少少,一切不能怪她,就連他偷偷守在一旁都沒有留意到,更別說是不會武功的黃少少了,可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必須要趕緊保護大家的安全,於是掩蓋住內心的同理,板起臉來。
“對不起…”這句話發自內心,黃少少凝望著若納,一滴淚水滑落,沿著臉頰滴下,晶瑩的驚心,純粹的動魄。
有些動容,不過若納還是保持著一樣的態度,催促她快進轎子裡避難。
在轎子準備回宮前,若納讓其中一個偽裝的轎伕脫下外衣,裹住了男孩的屍身,他小心的不碰觸到男孩,但在翻身時,目光銳利的看見了男孩脖子後方,那比針孔還要細小的紅點。
竟然是箭毒木!若納心中赫然,傳說中見血封喉的天下劇毒,他能立即判斷是因為曾聽長輩提過,這木頭看似無害,可是乳白色的汁液卻能有立即取人性命的作用,有些擅長使毒的高手會將汁液提煉成純度更高的黑膠,只要輕輕一小點,便能殺人於無形,更可怕的是,這插在男孩脖子上的金針,還有一些突出的部分,如果剛才沒有阻止黃少少動作,恐怕她手一被劃傷,就沒有挽救的餘地了。
可是現在誰還會用這樣的毒物呢?箭毒木雖是好使,卻對施用者有一定的危險性,可謂是雙面刃,不少曾想用其害人的傢伙,都因操作不當,自己反被劃傷,找閻羅王報到去,不過這幾年仍有傳聞江湖上有人依舊使用,敢用箭毒木來犯案,已經表示對方非等閒之輩。
他用樹枝把金針完全推入男孩頸中,又扯下自己袖上一塊布條,把可能會滲出的毒血封住,裹好了男孩,扛在肩上,吆喝著抬著轎子的侍衛快速回宮,現在多待在外面一分危險就多一層,還是趕緊回宮,確認完這是怎麼一回事才是上上之策。
轎子裡,黃少少沉默著,她握住藍柔的手,無話好說。
她不過是想要出門走走,還因為發現了百姓的疾病而沾沾自喜,沒想到卻讓一個無辜的年輕性命為了自己斷送,黃少少在醫院裡救了那麼多人,現在卻間接成為了兇手,她該如何看待自己,又要如何對得起竹姿與西雲國?
“走了。”若納指揮。
回程的路上走得比來時還快,若納身體健壯,扛著男孩的身軀並不覺得重,他不時把目光投往蓋住簾子的轎中,擔心自己剛才的態度會造成黃少少更大的壓力。
今日不管如何,對方就是為了取命而來,這樣說也許有些殘忍,但只折損了一個人,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那刺客到底是誰?東雲國為何會下如此卑鄙的手段?許多疑問在他腦中糾結成團,突然覺得肩膀上的重量更加沉了。
(三十九)黑影之主
一扇厚??重的銅門之後,微弱的火光在陰暗的空間中跳動著,臺前一名長髮女子妖嬈坐在淺碧色的椅子上,深深鎖著眉頭,那椅子看似普通,但仔細觀察細步便可知其華貴之處,沒有一絲拼湊接縫,竟是一整大塊原石雕刻出來的。
女子纖細修長的十指在火光的照映下,顯出牛奶般的白細柔滑色澤,椅子背對著大門,由正處看去,只能見到她撥弄著長髮的剪影拉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