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四月底,丁魁楚案的餘波,漸漸平息,剛剛開設到各府城的中央銀行,收到的第一筆存款,卻是存入“廉政賬戶”的錢。
“記下來,”張薔對法容道,“這些上交銀子的官員,年底都發上一筆養廉銀。”
法安大師指著另一堆材料,道:“主動上交銀子的官員,還是少數,這一堆材料上的官員,一點動靜也沒有。”
“萬事開頭難,慢慢來。”張薔叫來懷恩和另一個小太監,吩咐道,“把這堆材料,把省、府、縣的順序,分類整理出來。”
然後交給李若璉,逐府逐縣地考查,把能做事的官員留下來,又貪腐又不做事的官員,慢慢撤換掉。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今年全國的春耕問題。
經過三四年的大力推廣,三樣新作物在全國的種植面積,逐漸擴大,紅薯、玉米、土豆在百姓口糧中的佔比,越來越大,種植新作物的百姓人家,終於不再餓死人。
玉米秸稈和紅薯藤,也成了豬牛羊的草料,養殖業也有了一定的發展。
張薔希望今年,大明十三省一千一百三十六個縣,和上千個衛所,都能種上新作物,根據後世的經驗,就算雲貴高原的高寒山區,也能種植土豆和玉米,還成了當地人的主食。
但是,各地傳回來的訊息,讓她心生焦慮。
今年開春以來,大明從南到北,降雨比往年普遍少三到五成,西北地區,更是乾旱少雨,簡直不適合為類居住……
天府之國的四川,又發生的地震,當地官府正在舉全川之力,抗震救災,影響了當地的春耕。
她前世,從沒聽說過,連南京這樣的地區,也會發生地震,但這一世,南京緊跟著四川,也發生了地震……所幸江南地區的春耕,早已結束,新作物的種植,並沒受到影響。
“還是要興修水利,”張薔的御案上,攤開著一張黃河以北地區的水系圖,是工部老尚書李從心,組織人力物力,以元代《水經注》為藍本,再實地勘測後,精心繪製面成。
現在有了炸藥,能炸開山石,又有水泥,能修建堤壩,選合適的地方,修建水庫,抬高水位,就能保一縣一府之地豐收。
如果能多修建幾座,四川都江堰那樣的水利工程,還怕什麼小冰河啊?
修建水利工程,要徵徭役,又要增加百姓負擔,改用民工的話,又要增加財政負擔……
別看這幾年,她又是削藩,又是清屯衛所,又是開官店,又是肅貪,也只是甩掉了幾個沉重的包袱,讓國庫稍有結餘而已。
這些改革的紅利,要年之後才能顯現出來。
但是這幾年,花錢的地方更多,為了穩定西北,每年投入的銀子,軍隊加上民生,就不下百萬兩。
再加上減免的賦稅,總計近兩百萬兩,西北三省,已經連續四年免稅。
其餘各地賑災加上減免賦稅,也要近兩百萬兩。
近兩年投資的礦山、鋼鐵廠,只有投入,還沒產生效益。
燕京大學和火器局的科研投入,每年也要近三十萬兩。
今年,又開辦了中央銀行,前期的基礎設施和人力投入,按一座府城一萬兩算,大明一百四十個府、一九十三個州,有些州城和府城是重疊的,也要近兩百萬的投入。
國庫拿不出那麼多錢,她正在考慮,要麼,讓官員們入股銀行,要麼,放緩步伐,用滾動式發展的方式,利用三到五年的時間,將銀行網點全面鋪開。
處處都要花錢,做為後世穿來的靈魂,她當然還有更多的辦法,比如鹽稅,比如關稅,比如海貿,比如工業……
張薔坐在椅子上,用炭筆在一張宣紙上畫思維導圖,一邊畫,一邊清理自己的思路,最後,發現自己一路走來,磕磕絆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