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良久,茅元儀讓書吏拿來遼東衛所分佈局,他指著曹文詔的駐地,道:“陛下、首輔請看:從曹總兵的駐地向東,越過遼河套邊牆,穿過河套地向東北,可直達鎮北堡。
到達鎮北堡,離瀋陽中衛不到百里地,我軍只要消滅鎮北堡的守軍,就可以越過邊牆,直驅瀋陽……
按原來的計劃,是越過東西兩道遼河套邊牆,先下遼陽,再北上進攻瀋陽……
大軍行進,當然是走最近的路線更省力,下官擔心的,不是遼陽能否攻得下,本官擔心的,是皇太極得知我大軍東征,率部撤回到赫圖阿拉,再要消滅他,就要費許多功夫了……”
“止生的擔憂有道理,”孫承宗道,“太后也說過,打蛇不死,自遺其害,並敦促本官,務必將後金君臣,消滅在瀋陽,不可縱虎歸山。”
法安大師此時插言道:“大人,後金人善養海東青,他們在空中盤旋監視,我軍若過了三岔河,一定要小心天空中的鷹隼。”
袁崇煥也道:“我軍傳遞訊息的信鴿,經常被海東青捕獲,損失極大,遼東鎮一般用傳令兵傳遞訊息。”
這也是祖大壽的訊息,時常晚點的原因。
孫承宗點點頭,對書吏道:“令:一、曹文詔部駐守原地,派兵接應中軍;二、祖大壽部,攻下遼陽後,前進到威寧堡駐防,堵死皇太極東撤這路;三、毛文龍部,攻下鞍山堡城後,向東北穿插到撫順關一線,阻止皇太極逃回赫圖阿拉!”
一個針對瀋陽的包圍圈,逐漸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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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城,後金皇宮,皇太極正在發脾氣。
“這個莽古爾泰,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居然搶起自己人來了,後金正是用人之際,本漢正準備,明年春天,讓李永芳專管種地,咱們後金,不能再靠搶劫過日子。他這一搶,讓後金與漢人對立起來,明年誰來種地?”
阿巴泰本來是親莽古爾泰的,但現在莽古爾泰搶了他的女婿,這是絲毫也給自己的面子啊,換成以往,他多少會為蒙古爾泰開脫幾句,現在,他選擇不出聲,任由皇太極處置。
代善關心的卻不是這個,他說:“明軍正在進攻遼陽,汗王應該讓莽古爾泰帶罪立功,只要殺退明軍,搶劫漢軍的事就可以既往不咎……
至於李永芳,明年劃多一千頃土地給他,以彌補他的損失就是,後金什麼都缺,就是土地不缺。”
也只能如此,總不能將莽古爾泰抓回瀋陽來砍頭吧?後金人死的已經夠多了,連一個士兵都是珍貴的,更別說一個貴族了。
此次南下打草谷,後金失去了碩託和多鐸兩員悍將,令皇太極心疼不已,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再對自己人舉起屠刀。
後金現在面臨的最緊迫的問題,是如何度過這個冬天。
寧完我這時候站了出來,他說:“汗王,奴才聽說,不但咱們後金缺糧,大明也缺糧啊,所以大明開放了海捕許可權,向大海要糧。
聽說他們將海里的魚蝦和海草,煮熟風乾後磨成粉,摻和在糧食裡給百姓食用,這幾年,大明四處饑荒,百姓大多靠這種食物活命。
咱們何不學習這個法子?
論打魚狩獵,明國人如何比得過我後金?遼西平原流傳著一句俗語:棒打狍子瓢舀魚,長白山老林子裡有砍不完的木材,多少魚蝦煮不熟?
只要挺過這個冬天,明年多多種地,不止讓漢軍種地,後金的百姓也要學著種地,到了秋天,後金就不會再為糧食發愁了。”
一席話,說得皇太極冰涼的心底,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是呀,後金人本來就是漁獵民族,自打老汗王起兵時,就習慣了靠搶掠過活,把老祖宗看家吃飯的本事都忘了。
代善、阿巴泰、多爾袞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