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對恭王府如此盛情比較感念,裴宣出去之時,她還特地起身送了兩步。
先前那壽禮之事,暫且未提,一直到中午,賓客們皆去了前廳聽戲用飯,謝氏和言昭華才被柳氏喊入了內室之中。
桂嬤嬤伺候柳氏坐下,她是柳氏的陪嫁丫鬟,年輕輕時就守了寡,柳氏不忍便將她重新召回身邊伺候,這一伺候就是二十年,主僕情分自是不同的,通常處理家事的時候,桂嬤嬤被特許可以留下伺候不避開。
“說吧,這到底怎麼回事?我雖年紀大了些,可還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在我眼皮子底下,糊弄誰呢?”
柳氏坐下後,因為沒有其他外人,內室總共就只有四個人在,所以,並沒有說其他寒暄之言,直接問道。
謝氏臉色稍霽,似乎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只聽她說道:“母親息怒,這事兒容我細說。我自十五歲嫁進長寧候府,就把華姐兒和謙哥兒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從小到大,百般寵愛,從未有過一句苛責之言,對待華姐兒比對待寧姐兒要好的多,府裡有什麼東西都是先緊著華姐兒,我……”
謝氏說了這麼許多話,句句情真意切,可柳氏卻聽的有些不耐煩,說道:“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的事情,直接說就好了。”
柳氏一直就是個八面玲瓏的爽快人,人前可以母慈子孝,仁愛眾人,可人後也不是那等軟弱好糊弄的,當初讓她去做薇姐兒的繼室,就是看在她小時候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樣子,紮在人堆裡,總是不怎麼起眼,低調的很,料想這樣的人嫁入長寧候府裡,該不敢對薇姐兒留下的孩子怎麼樣,而這些年,她也確實盯著,謝氏縱然有時候會耍一些小心眼,可在大面兒上還是說的過去的,而華姐兒對她也十分貼服,所以柳氏這些年才放任她,可今日之事看來,這謝氏早非往昔的謝氏,只怕讓她做了這麼多年的侯夫人,倒是把她的膽子給養大了。
謝氏心裡對柳氏這個嫡母是有懼怕的,從小到大的積威,再加上柳氏的能耐,就連她的生母龔姨娘都勸她在柳氏手底下討生活需得更加謹慎,不過,在謝氏看來,那都是從前她無依無靠,只能攀附柳氏的時候,如今她已經在長寧候府站穩了腳跟,已非當日吳下阿蒙,任人欺騙,也非砧板魚肉,任人宰割,就不信為了這麼點事,柳氏還真的敢對她怎麼樣,因此說起話來便更加無所畏懼了。
“是,我說這些並不是要推脫什麼,只是想告訴母親這些年我對華姐兒是掏心掏肺的疼愛,可我沒想象到,我這樣的舉動竟然養出了一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母親可知,今日寧姐兒獻上的壽禮,原是我用價值萬兩的東西與華姐兒相換的,寧姐兒對母親誠心一片,想送母親幾幅親手刺繡做壽禮,可是華姐兒不知從哪裡也得知了訊息,暗地裡偷偷的繡了那麼多東西,便是要與寧姐兒一較高下的,可母親也知道,華姐兒的繡工那是跟宮中嬤嬤學的,也是我在她小的時候有意栽培而成,寧姐兒素來不更事,她繡的不過就是一些小孩兒鬧著玩兒的東西,與華姐兒這樣的繡工哪裡能比,我想著,若是寧姐兒和華姐兒同時獻上繡品給您做壽禮,旁的人還不知長寧候府後院在鬧什麼么蛾子,以為兩姐妹不睦什麼的,不是平添流言嘛,我想著寧姐兒既然有這份心,我便成全了也無妨,便去找華姐兒商量,問她能不能將繡品送給寧姐兒,反正姐妹倆之間時常會送些手絹荷包什麼的嘛,華姐兒會繡花,那隨後再繡一幅便是了,可您知道華姐兒說了什麼,她說讓我用一萬兩銀子買……”
言昭華看著這無恥的謝氏,聽她顛倒黑白,胡亂編造一些沒有的事情出來,只覺得氣極,竟笑了出來。
謝氏不給言昭華開口反駁的機會,又接著說道: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