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既是對林青筠尊敬又是親近的意思。安樂又問她:“三月裡誰做了社主?我怎麼沒能聽說呢,難不成忘了請我?”
“還能是誰,就是你林姨起的社,正好是桃花社呢。她今日剛和我說,沒來得及寫下帖子,最遲明後兩天你定收的到帖子,必忘不了你。”說著讓侍女們看好安樂,她則順著路往山坡往下去尋黛玉,有些話還想問問黛玉。
轉過幾棵桃樹,繁盛的桃花拂在肩頭,一眼看見黛玉一襲紫煙羅裙立在山坡下。
不及靠近,已聽得黛玉口中念著詩句:“……天機燒破鴛鴦錦,春酣欲醒移珊枕。侍女金盆進水來,香泉影蘸胭脂冷。胭脂鮮豔何相類,花之顏色人之淚,若將人淚比桃花,淚自長流花自媚。淚眼觀花淚易幹,淚乾春盡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一聲杜宇春歸盡,寂寞簾櫳空月痕!”
桃花詩!
林青筠腳下一頓,眼中神思複雜,只等黛玉唸完了開始拾起花瓣葬花,這才朝黛玉走過去。“妹妹方才唸的什麼詩?怎麼聽著盡是愁緒傷心。”
黛玉猝不及防見她過來,知道方才的詩被她聽見了,不覺臉上一紅:“不過是胡亂唸的。”又見她眼中似有擔憂,這才解釋說:“前兩日讀了本坊間話本,裡面有位小姐年紀輕輕就夭亡,一生坎坷,實在可憐。想起歷來女子紅顏薄命者多,不覺多有感慨,若是當初爹爹……許是想得多了,今日見了這桃花便莫名做了這詩。姐姐不必擔心,我如今一切都好,往後也不再做這等愁苦之句。”
“你便是做了也沒什麼,古來那麼多詩人做閨詞宮怨,難不成他們都是女子、都經過那些苦悶絕望不成?只要你自己別陷在裡頭就好。”林青筠見了她手中絹袋兒並沒多問,只是問她:“你這些天可去過賈家?”
“上月月底去過,外祖母接我去逛園子。姐姐要問什麼?”
“前天定郡王府上添了嫡子滿月宴客,我也去赴席。席間遇到保齡侯夫人,旁人問她怎麼不見府上大姑娘,還說要給大姑娘做媒呢。保齡侯夫人回說大姑娘昨夜吹了風,有些不大舒服,不便出門,又說大姑娘的親事他們侯爺已經有了主意。”
保齡侯便是史鼎,承襲的爵位原本是其大哥的,大姑娘便是其兄之女史湘雲。
黛玉滿眼吃驚:“雲妹妹定親了?可、我卻不曾聽說。”
“你沒聽仔細,史侯夫人說的是‘侯爺已有了主意’,並非是已定好了親。”原著中,湘雲也是這段時間定的親事,莫非仍是與衛家結了親?也不知是好是不好,可史湘雲嫁給衛若蘭,最後的確是守了寡,旁人不說她命苦,反說她命硬剋夫。
黛玉皺眉道:“上回去賈家,外祖母還說要接湘雲去小住呢,可見外祖母也不知湘雲定親的事。大約只是兩家有些意思,尚未透露出來。算來雲妹妹與我同歲,十二歲開始相看親事並不算早,只是你我都知外祖母的心事,若得知此事,還不知如何呢。”
林青筠卻說:“怎見得史侯不是與老太君達成了共識呢?”
賈家雖不如賈代善的時候鼎盛,但如今剛出了娘娘,又有省親的盛事在跟前兒,作為老牌四王八公之一,合著賈母的情分在內,史家不見得瞧不上。實際上,這幾家老勳貴彼此都知根知底,誰也別瞧不上誰,即便最風光的王子騰也離不開其他幾家的支援。再者,史湘雲到底不是史鼎親女,費心費力照顧這麼些年不見得就落了好,只怕也想早些找門親事送史湘雲出門呢。若真與賈家定親,論來賈家還是國公府第,又是老親,寶玉是賈母最疼的孫輩,哪怕不愛讀書,但世家公子哥兒大多都這麼過來的,寶玉也算不得什麼,況且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寶玉又是個溫柔性子,只外邊兒看上當真與史湘雲般配。
薛寶釵生日那天的插曲兒,只怕賈母惱了王夫人,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