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姓陳,姑娘不嫌棄喚聲陳嬤嬤便是。”
“陳嬤嬤。”黛玉依言喚了一聲。
“林姑娘生的這般好,倒叫我想起林大人當年的風采來,一會兒老太太和太太們見了姑娘,必定喜歡的不得了。”陳嬤嬤一邊說話一邊引著她上了臺階,早有丫鬟打起簾子,一股暖暖的香風從門裡飄了出來。
黛玉進了門,繞過一面落地大插屏,但見當中坐著位滿頭銀髮的老太太,旁邊兩位太太,又有四位年齡相仿的姑娘,丫頭們侍立在側十分規矩。這熟悉的場景令她有些兒恍惚,好似又進了一回榮國府,然而很快便回過神,莊家到底不是賈家。
黛玉一進來滿屋子的人都在看她,這一看都是眼前一亮。
今日黛玉穿著青竹繡紋的鵝黃圓領錦緞棉服,外面罩著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裡的鶴氅,鮮亮的顏色更襯得她嬌俏清雅,一顰一笑如詩如畫。進了屋子,黛玉解下鶴氅,行至屋子正中給莊家老太太見禮。
“快扶起來!扶起來!”莊老太太雖是滿頭銀髮卻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瞧上去沉穩大度很是慈和。命陳嬤嬤將人扶起,又送上一對碧綠通透的玉鐲子做見面禮,口中說道:“這是我們從南邊帶來的,那邊玉多,不值得什麼,你只管收下。”
黛玉道了謝,又給莊家兩位太太見禮,兩人也分別給了見面禮。
莊家四位姑娘早站了起來,彼此敘了年庚,又斯見一回,這才落座。黛玉是客,坐在在四位姑娘之上,挨著莊老太太。老太太問她多大,讀了什麼書,平日裡做什麼等話,黛玉一一答了,神情自然落落大方,因莊家乃是百年傳承的詩書之家,黛玉便沒藏掖,學了什麼看了什麼書,喜歡什麼文章都照實說了。
“哎喲,你父親自己考了探花不算,難不成要將你也教成女探花。”老太太雖是如此打趣,卻是對她更喜歡了。
他們莊家不僅男子讀書,女孩子也讀書,娶的媳婦也都是詩書之家出生,平日裡無事一大家子娘們兒也起社作詩,偶爾做出的詩還能壓倒外頭的爺們兒,實為她們的一大樂事。彼此愛好相同,聊起來便投趣,黛玉逐漸放開了手腳,興致起了還要請她們去家裡賞梅作詩呢。
待到晚間回來,黛玉直接去了林青筠房中。
“青筠姐姐。”黛玉今日新認得幾個姐妹,又聊了詩書,心情極好,拉著青筠便把去莊家的所見所聞都講了。末了略有遺憾的說道:“我本想請她們來咱們家賞梅作詩,只是臘月裡忙,她們又是剛進京,臘月裡是沒功夫了。”
“總歸往後都在京城,等過完年,想做多少詩不行?”林青筠聽了她的話,算是對莊家有了進一步瞭解,便發現了一件事。“照你說,莊家只來了兩房,三房留在了滇南?”
“嗯,莊家畢竟在滇南呆了十幾年,當初辦的書院也頗有規模,總不好撒手不管。三房老爺無心做官,便決定暫且留在滇南打理書院,另外他們家還有祖上傳下來的鹿鳴書院呢,那是他們家的根基,如今主管的人上了年紀,往後也是要由三老爺接手的。三房的小姐跟著上京了,叫詩雅,排行第六,今年十歲,她最小。二房的兩位姑娘一個十五,一個十三,大房的詩香十二歲。”
林青筠聽得有點咋舌:“我記得他們家的家規是不許納妾,那些打著為求子嗣而廣納妾的人就該瞧瞧莊家,人家清清靜靜的一對夫妻,不照樣子孫滿堂。”剛說完便覺不好,一時順口卻忘了林如海的情況了,一瞧,黛玉果然神情哀傷。青筠連忙自罰的打自己兩下:“妹妹見諒,都是我胡說,凡事都有例外……”
“姐姐不必如此。”黛玉搖搖頭,神色已然好了很多:“母親在世時為子嗣所累,活的太苦,若當年那個弟弟活了下來,母親也不至於……”
青筠未免她過於傷心,便扯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