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為了要致盧三郎於死地,她只是想要在盧三郎最性命攸關的時候親自跳進冰湖把他救出來,讓他這一生都記著她的這份好。
可當他看到自己腰間的那串五毒珠時,他還是走了出去,毀掉了她的算計。
為什麼要去呢?
明明已經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了,為什麼還要走出去,同她糾纏到一起?
荒廟的泥像中,少年看著她,看著她那張終於露出的、真正的面目。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寒冷的午後,那個雙目因高熱而黑潮沉沉、淬著無盡的恨意的小郡主就在他的窗外。
在轉身離開時,她無聲地對他留下了一句話。
那時,他沒有看清她說了什麼。
而此刻,他記起來了。
她說:“你會後悔。”
少年麻痺許久的指尖終於恢復了知覺。
只用再努力地抬一抬,也許就能碰到泥像,發出聲響。
可是他,一動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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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馮先生長談過後,得到了自己稱心結果的小郡主順利地將他活捉。
然後,花了整整一個晝夜,她從馮先生那裡、將能用來掐斷崔姚脖頸的東西都弄到了手。
那之後,她又用回了錢九娘子的那張臉,望著將她的瞳仁都映得通紅的燃燒夕陽,腳步輕盈地走進了榴花園的小樓。
屋子裡,盧梧枝已經大好。
施完針後又睡了一天,他的精神在午後醒來時便恢復了大半,可除了祖母來看他時、他當著祖母的面喝下了一小碗粥,其餘的時間,他都不吃不喝地在不停地問阿柿在哪。
但此刻,被盧梧枝拉住手問她去了哪兒,小郡主卻一點也不慌忙:“我去你的院子喂蛇了。我去找府裡的庖廚要喂蛇的活物,他們推來推去、都不肯給我,我只好偷偷跑出去買了雞鴨,再帶回來餵它們。”
她讓屋子裡的下人都退了出去,隨後湊到盧梧枝靠坐著的臥榻前,將手腕抬了抬,袖子裡那隻黑體白斑的劇毒小蛇便露出了腦袋,“它一直纏著我不肯下來,我就把它帶過來了。你放心,我一直將它保護得好好的,沒有讓它受一點傷。”
聽到小娘子避著人的小聲回答,盧梧枝的心慢慢被攥緊了。
他昏迷的這些日子,只有她能想到去喂蛇。其他的人,應當巴不得那些困在他院中的毒蛇通通餓死。
如果他能更有地位、更有權勢,他們就不會敢做出這種事。她也不會這樣被欺負。
那一刻,盧梧枝的心中隱約生出了一個他之前從未真正有過的念頭。
“盧氏祖地的莊子附近突現一條大蛇,請了許多捕蛇人,皆捕不成。族裡覺得這或許是什麼徵兆,又聽聞我善養蛇,便有一名族老在我打完馬球的那日提出讓過去看看。”
盧家以朱雀為尊。如蛇這類陰冷蟲畜,天生便應當對朱雀懼怕臣服,那般巨大的蛇竟出現在盧氏祖地,而且還無法被順利捕殺,實為氏族不祥之兆。
這個時候,族老提出讓他親回祖地,試著將大蛇降服,其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