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地早早將這擔子卸下。這可太好了。”
她毫無笑意地彎起了唇角,慢慢地對著陸東日道。
“陸司階,你可一定要活得比我久,這樣我有生之年,就再也不用為由誰來繼任掌事而煩心。等熬到我死了,你想做什麼行,反正到時哪怕洪水滔天,也與我沒有半分關係。但只要我還活著、你還活著,在這個位子上的人,就只能是你。我會在令書上補道,要你好好地活著,長長久久、孤孤單單地活著,將掌事的位子、將你今日說出的誓言、堅守到死。”
陸東日抬起頭,望向了她的眼睛。
片刻,青年緩緩抬手,莊肅向她叩拜:“臣,謝郡主成全。”
陸東日走後,候在院外的酡顏聞聲走了進來,提燈服侍郡主進屋。
隨後,她剛將燈籠放下、正要去爐上添些香炭、將屋子烘得再香暖些,卻見郡主徑直朝著裡面的書案走去。
但她還是放輕手腳,先將炭添完了。
等她進去裡面侍奉時,郡主正一動不動地站在書案前、已不知站了多久了。
而郡主的面前,是一隻開啟的細長盒子,盒子裡躺著一支木簪。
木簪子的簪身上刻著四五朵花,都是翦春羅,其中兩朵精雕細鏤,花瓣邊沿那如錦羅被剪般的齒都被細細地刻了出來,處處分明,窮工極巧。可其餘幾朵卻只有花的輪廓,顯然還沒雕完。
酡顏認得那根簪子。
她少有地、揣度著郡主的心思,輕聲向她問道:“可是要將縣主雕的這支簪子送去給陸司階?”
“不給。”
陸扶光垂眸看著簪子,眼睛掩在睫羽的影子裡,叫人看不清神色。
“劉初桃將這簪子給我時,說的是它沒用了、不要了,又沒有說是為誰刻的、要我轉交給誰。她活著時既如此說,我在她死後,自然不能擅自把它送出去。”
酡顏看著郡主的臉色,小心道:“奴婢只是覺得,縣主心裡,或許還是希望能把這根簪子送給陸司階。”
陸扶光:“人死了,最後說的是什麼,就是什麼了。誰叫她死了。”
誰叫她死了。
誰讓她死了。
誰準她死了。
陸扶光咬了下後齒,重重將盛放木簪的盒子扣上,怫然不悅地要酡顏把它拿走。
拿到青銅麒麟、本來好極了的心情,從見到陸東日起就開始變差。
但她心知肚明,自己的不悅並不是因為陸東日,她才不在意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只是只要看到陸東日,就會想起劉初桃,而只要想起劉初桃,她的心情就會變得很不好。所以,她本來不想遷怒陸東日的。
可他非要提什麼此生不娶。
既然能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為什麼當初不能把她留下來?明知道她一走後便會陰陽兩隔,為什麼還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陸扶光的情緒在此刻壞到了極點。
陸東日和劉初桃一樣,都以為他們瞞得很好、都以為她不知道。
可她清楚得不得了。
一群蠢人。
蠢得要命。
只會叫人心煩。
她提筆用力蘸滿墨汁,發洩般地筆走龍蛇。
寫完後,她頓了頓,又將筆丟在了墨跡未乾的宣城紙上,接著頭也不迴轉身向外走去:“陸雲門呢?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陸雲門回來時,小郡主已經在屋子裡折騰了許久了,幾箱幾箱的奇珍異寶傾瀉在地,鐺珠玉墜灑得到處都是。
她披著烏髮,光著腳,踩在鋪了滿地的厚實皮毛上,一見他回來,立馬不再理那些
奔至他的面前,抬起手就要把他的嘴掰開!
陸雲門不明所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