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嗎?”
少年猜阿柿過陣子就該說要學寫字了,因此,正分別拿著竹管和蘆葦管在給她做雙瓣合尖筆。
聽到於伯的話,他有禮地停下手,抬首答:“大抵,是臨清錢萬寧的庶九女?”
“您知道您還!”
於管家氣急地喘了一聲。
可眼前的少年靜靜笑著,眼底如藏熙春,明淨又溫和,前陣子悽悽壓在他眼中的冰雪竟消弭乾淨了。
這讓於管家滿腔高漲的急切也跟著平和了下去。
“您來,您來。”
他嘆了口氣,將少年向外領,邊走便將聲音壓得極低。
“您既然知道,想來也清楚那錢萬寧賣女兒的事蹟了。今年春宴起,他便開始為家中的庶九女挑的‘買主’,使人四處宣揚,稱那小娘子不僅生得格外百媚千嬌,還有他其他女兒沒有的妙處。”
他將世子帶到了王宅的後門外。
“後來,他更是在宴席上當著眾多賓客的面吹噓,說他這個庶九女,自出生起便被他豢養在珠玉樓閣裡,一天門也沒出過,一個外人也沒見過,對世間百物所知甚少,人情世故也分毫不通……”
說著,他說不下去了,將世子請進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牛車中,見到了坐在裡面、因收了足量的賞錢、自願蒙著眼睛的僕役。
進了牛車,於管家刻意啞下嗓音:“這人曾隨他家主子參加過錢家宴席,您請聽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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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中,聽到動靜,知道該由自己說話了,那僕役忙不迭便開了口,道起了那日他跟隨主子參加錢家宴時聽到的事。
很快,他就講到了於管家嘆著氣說不出口的部分。
“……身子成熟了,性情卻天真又懵懂,不識世俗廉恥,與垂髫幼女無異。等到了郎君手上,郎君想讓她成如何樣子,她便能成如何樣子。除此之外,別的孩童從懂事起學的開蒙都是念書學字,而她學的則全是青樓娘子教給她的妙功,身子也是專為在榻上侍奉郎君調養的,可謂是……”
“咳!”
於管家止住了剩下的那些淫詞豔語,免得汙了世子的耳朵。
他對那愣住的僕役道:“說重要的。”
“啊?”
“逃婚!”
“是。是。”
僕役摸著袖中沉甸甸的錢串,緊接著慇勤道:“下面這些,我也是從主人們的閒聊中聽來的。這位錢九娘子兩個多月前從臨清出閣,要嫁給裴群牧使的父親,路上突遇大雨,婚嫁的隊伍便進了座野寺避雨。可等雨過天晴,隊伍要啟程時,開啟轎門,新婦卻不見了。”
他講著講著,還起了情緒,生動如在佛寺俗講。
“這哪得了!送親的、結親的,一大幫人馬上就去找了,也當即就將所有的路都封堵住了,那架勢幾乎是挖地三尺,卻愣是沒能再發現新婦的蹤影。原定的成親的吉日,正是裴群牧使父親七十大壽的當天,是想討個喜上加喜,不料竟出了這等意外,裴群牧使因此大發雷霆。錢家沒法交代,一時也沒有能再送去的女兒,正焦頭爛額……”
群牧使管大梁馬政。姓裴的上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