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貸,也不知是兇是吉。
一直到傍晚時分,在一家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盧大柱才返了回來,手裡提溜著一個小包袱,滿臉喜氣的進了家門。
“借到了?”盧老根問道。
“嗯,借到了,五兩銀子!”盧大柱把小包袱攤放在桌子上,裡面露出幾塊碎銀子。
“那幾時歸還啊?”盧老根不放心地接著問道。
“嗯,入冬時分,到時還十兩,若是逾期不還,利息再加倍!”盧大柱回答道,說到這兒,這位漢子的臉不禁有一絲的黯然。畢竟十兩銀子,對於他們這個貧窮的漁民家庭,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啊!
“啊?那到時怎麼還?”盧老根一聽驚問道。
“到時再說吧,我在入冬前多出幾趟海,儘量歸還吧!”盧大柱嘴裡這樣說,心裡卻是沒有多大的信心,十兩銀子,那得打多少魚啊?
“也罷,只好如此了,明天你就帶著你媳婦進城找個好郎中吧!”盧老根一聲長嘆,蹣跚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臨回屋前,還看了看那院子裡的白馬,心裡暗想,這麼好的一匹馬,應該能值好幾十兩銀子吧,可惜是別人的!
次日大早,盧大柱在村裡借了一輛破驢車,便推著春紅娘,進城看病去了,盧老根和春生也不歇著,爺孫二人使著船下海了,家裡只剩下春紅和那個依舊昏迷不信的風小天了。
春紅將家裡的活幹完之後,照例坐在了風小天的身前,出神地看著風小天,三個月以來,她漸漸養成了在家裡無人時,對著風小天傾訴心事的習慣了。
“唉,你躺在這裡倒是無憂無慮,你可知道,我家遇到麻煩事了!我娘病了,我爹沒錢看病,便跟村裡的里正盧七借了高利貸,那盧七可不是好人,每次見了我,都不懷好意地看我,聽娘說,他家裡已經有了三個媳婦了,可是卻還想要娶我進門,真是個大壞蛋!”春紅就這樣,坐在風小天的頭前,一邊縫補著衣服,一邊絮絮叨叨地講述著,雖然她明明知道他什麼也聽不到,可是春紅卻是漸漸抵迷上了這種感覺。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爺爺說你不是普通人,難道是城裡的大官不成?你若是醒了,就不會在我家了吧?”在春紅的心裡,不是普通人,那就定然是城裡的人了。
春紅說著,不時抬頭看看風小天,在她的心裡,大概這個聽不到她說話的年輕人便是她最好的傾訴物件了,在她的內心裡,一直糾結著一個矛盾的問題,那便是這位英俊的年輕人到底是醒來好呢,還是不醒的好?不醒來吧,這樣躺著終究也不是辦法,可是醒來之後呢,他肯定會離開的,想到這裡,春紅的心裡竟然隱隱有些痛意。
“咦?我是怎麼了?”春紅不禁詫異自己奇怪的想法,一張俏臉微微發紅。
便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油裡油氣的叫聲:“春紅妹子,在不在家啊?”
“啊,不好!是盧七!”春紅驚叫一聲,跳下炕,便要關屋門,卻還是慢了半步,只見院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華麗的青年人走了進來,只見此人五短身材,一雙賊溜溜的老鼠眼睛,塌鼻子下還留著兩撇八字鬍,一看就不是個什麼好玩意兒,這廝便是借給盧大柱高利貸的盧七。盧七手裡面還提溜著一個紙包,晃晃悠悠地踱進了院門,一眼就瞥見了正準備關屋門的春紅,忙邊走邊揚聲說道:“春紅妹子啊,七哥來看你了!嘿嘿!”
春紅哪裡肯讓他進來,忙不迭地將門一關,用身子抵住,說道:“盧七,我家裡沒人,你不要進來啦,有什麼事,等我爹孃回來你和他們說去!”
那盧七如何肯走,用力推了幾下屋門,卻是沒有推開,便蹲在門口大聲說道:“春紅妹子,開門啊,你怎麼能不讓你七哥進家呢?你忘了,你娘這次去看病還是我借給的銀子呢!你怎麼能這樣忘恩負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