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便依著上一世的秘法,日復一日地苦修,整整堅持了六年,卻依然不及上一世的修為。
然而,如今十一歲的戴言,卻比上一世十一歲時強上太多太多。
人死後不會變得淡然,將生死置之度外,而會格外珍惜生命,享受二次生命帶來的幸福。所以,戴言沒有**山水,沒有放浪形骸,而是比上一世更加謹慎,更加勤勉地努力著。
要得到真正的幸福,總要忍住歲月的磨礪。
他驀地想到京都裡膾炙人口的那兩句詩: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是那個夏家大小姐脫口而出的詩句,那個該死卻沒有死,聰明冷靜不似常人的小姑娘想出來的詩句。
如今,這個小姑娘,就住在山下不遠處。
他駐足而望,可以看到一個大紅色的小小身影,正站在臘梅旁,跟老花農說著什麼。好似六月底便急不可待盛開的一朵臘梅花,跳脫著鮮活的色彩,與山下淡然破敗的景緻十分違和。
披著大紅斗篷的夏湘正站在花樹下,蹙著眉頭,不緊不慢地跟老花農聊著天。就像說書先生一樣,對面啞了的老花農雖沒什麼回應,夏湘卻一直笑著點頭。
“過陣子天涼了,您送我的護膝又能派上用場了。”夏湘坐到錦杌上,笑眯眯地說道:“跟我來莊上不比在府上,日子會苦些。”
老花農連忙轉過身,靦腆笑著,擺了擺手。
夏湘擺弄著胖乎乎的小手指,望著眼前被剪落的花枝,歡喜地說道:“過些日子,在院子裡多栽些花樹好不好?到時您可別嫌辛苦啊。”
辛苦?怎會辛苦呢?修剪花樹本就不是什麼辛苦活兒,半月裡修整一次便可,再者,院子並不大,也栽不了幾棵樹。老張是個閒不住的,踅摸一圈兒發現只有這麼一棵樹,所以閒著沒事兒就來修剪這老梅樹。
夏湘很擔心,若再這樣下去,這棵老梅樹會不會被修成禿瓢兒啊?到時候離遠了打眼兒一瞅,跟金箍棒似的,那多難看吶。
老張笑眯眯地擺擺手,示意他並不嫌辛苦。隨後又豎起大拇指,似乎對於養花栽樹的提議十分贊同。
夏湘微微一笑,將目光投向遠山重巒,還有茫茫的田地間,心緒說不出的闊達。
……
莊上人多嘴雜,既然不再裝傻,那早晚府上會得了風聲兒,會知道自己的傻病好了。
只是,能瞞一天是一天。
等京都裡那些閒雜人等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便是自己不傻了,也不會再惹上什麼娃娃親,或招婿入贅的麻煩事兒。
夏湘喝了碗白米粥,就著小鹹菜吃了兩個小包子,又跟乳孃學著打了個七扭八歪的梅花絡子。
窗外的日頭漸漸熱了,夏湘背上見了汗,抬頭瞧見周玉年騎著馬,從遠處田埂上悠悠行來。
“要不,咱換個先生罷。”乳孃放下手裡的金色絲線,望向窗外蹙起了眉頭。
夏湘搖搖頭:“周先生雖猛浪了些,可若比起那些個腐儒,算不得糟糕。”
學功夫雖是個苦差事,夏湘卻心甘情願。如今,在蹲馬步的同時,周玉年會適當教她一些修煉真氣的法子。
夏湘努力了四五日,卻依然不得要領。
周玉年每每都是搖著腦袋嘆著氣:“朽木、朽木啊!”
夏湘整日裡聽著朽木朽木的,有些不樂意了。這會兒瞧見周玉年騎著馬來,又瞧了眼手裡醜陋的絡子,夏湘笑了。
“這絡子送給先生,他總不好拂了我的好意。”夏湘拎起手上那個擰巴的梅花絡子,左右打量著。
乳孃一愣,極為難地說了句:“小姐,小姐有心了。”
說完,乳孃難得地朝周玉年投去一絲同情的目光。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