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人是誰?”
正問著話,幾個護士已經把病人推出來了。
葉卓然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傻傻地站在一邊。
“找專業的護工好好照顧病人。”白大褂醫生拍了拍葉卓然的肩膀囑咐道,“那樣,他或許還能多‘活’兩年。”
如果,這樣像屍體一樣地躺著,不能動,不能笑,沒有意識,也算“活著”的話。
蘇安兒的心一下子懸得很高。
她忽然覺得不敢轉頭看那個躺在單床上的人,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情不自禁地覺得恐慌。
但是,她知道自己逃無可逃。
轉過頭,那張熟悉的臉殘白得不像真的,在白色的床單裡,彷彿就融為一體了。
明明已經有些預感了,當蘇安兒真正看到那個人的時候,依然覺得五雷轟頂。
血液一下子衝進腦子,眼前的一切看起來就模糊了……
“安兒,我的車被做了手腳……發生了爆炸,他恰好在騎著腳踏車從坡上衝下來……還是誤傷了他。”葉卓然站在她右邊,與她一起看著那個人,慢慢地開口著,卻是小心翼翼的,葉卓然謹慎地琢磨著自己的每一個用字,好像深怕說錯了一個字,眼前的蘇安兒就會崩潰。
蘇安兒愣愣地聽著,腦子卻成了卡帶的錄音機。
“嗤嗤”作響。
隱約想到剛剛在計程車上的報道。
車禍,傷亡……每天都在發生,當這些發生在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再善良的人也只是說一句“真可憐啊”,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當那些報道上的受傷者變成了自己至親至愛的人,那種錐心的痛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醫師看蘇安兒臉色白得厲害,不忍地走過去:“好好照顧他,可能……”
蘇安兒傻傻地搖頭,神情恍惚地吞吐著:“奇蹟嗎……”
……奇蹟,是什麼?
奇蹟就是微乎其微的機率,就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冀望與奇蹟,只會讓她更覺得絕望。
白大褂醫師無奈地搖搖頭——現實從來那麼殘酷。
“安兒,”葉卓然走進她叫著她的名宇。蘇安兒卻是顫顫地退了幾步。 “安兒,對不起……如果我更小心一點,我更謹慎一點……”
葉卓然也知道生命從來不接受歉意,但是這個時候,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再多的努力,遇上了天意弄人的意外都顯得那麼蒼白。
蘇安兒的腦子依然不太清楚,只是愣愣地看著弟弟被推進加護病房。
小珂的臉那麼蒼白,彷彿要永遠睡去一般。
痛苦地閉上眼睛,蘇安兒慌乎地對著葉卓然喃喃:“小然,你記得山西那個道長說的話嗎?”
葉卓然忽然像想到什麼地顫了顫身體。
“他說,我們面相相剋,不太適合結合,如果你們強行在一起……輕則去財去運,重則可能傷及周圍親友的……性命!”蘇安兒的聲音很輕輕的,淡淡地說著,卻帶著掙扎之後感到無能為力的哀傷。
“安兒,那些話,別去相信!”葉卓然急迫地打斷了她的話。
“我是不信的。”我蘇安兒痛苦地搖頭,隔著門上地玻璃看著弟弟的床位,“可是,命運讓我不得不信。”
葉卓然呆呆地站著。
蘇安兒從他的身邊擦過,自顧自地走進危急病房,愣愣地低頭打量著弟弟:
蘇小珂臉色慘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嘴上戴的氧氣罩蓋住了他大部份的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那麼不堪一擊。
十六七歲,人們習慣用花季雨季比喻這個年紀,最張揚的歲月,可以任性,可以犯錯,可以冒險,生命的完結是離他們最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