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衣裳也花這麼大功夫,你如今懷著孕,何苦這樣勞神。”劉姥姥一面贊,一面勸她。
“姥姥來了,快坐,芋兒倒茶。”小媳婦頭一抬,正是晴雯。
晴雯如今瞧著與在賈府時並沒有多大變化,或許是穿的衣裳沒以往富貴,但也是上好的綾羅紗絹,這些料子她出家時賴家做個人情送了好幾匹,又有賈母給的,只是如今不比從前,她自己也減省些,想為孩子留些,大了做衣裳。
“姥姥從哪兒來?怎麼滿頭是汗?”晴雯問道。因著嫁到這裡人生地不熟,偏遇著個曾有兩面之緣的劉姥姥,況劉姥姥心善,時常來竄門與她說話,竟像是親姥姥一樣,便是晴雯這樣的刀子嘴都軟了。
劉姥姥把今兒遇到的事說了,也道出了疑惑:“我估摸著,她定是知道你。”
晴雯一愣,恍惚又想起曾經賈府裡的日子,良久嘆口氣,笑道:“許是哪家和賈府有所走動的人家,曾見過我罷了。”
劉姥姥又道:“後來他們家來了個丫鬟,那通身的氣派,真是說不出。我聽著那小丫頭喊了聲‘白鷺姐姐’,我總覺得在哪兒聽過這名兒,偏一時想不到。”
“白鷺?”晴雯卻是明白了,若真是那個白鷺……是了,距王家村不遠有純親王府的莊子,他們來這裡倒也說的通。至於劉姥姥覺得白鷺這名字耳熟,也是當初其去賈府,正趕上白鷺去給賈家姑娘們送東西,劉姥姥還問過那是誰家丫頭呢。幾年前的事,又是隻瞥了一眼,估摸著劉姥姥是不記得了。
待劉姥姥走後,晴雯走入裡間,從櫃子裡取出一幅精心裝裱的畫,不由感慨命運奇妙。
誰能想到當初純親王妃為她畫的一幅畫像,竟使她有了這段姻緣和生活呢。當初寶玉將畫像遺失,遍尋不著,原來是被王橋撿去了。王橋當日是去賴家府上尋賴尚榮,兩人都點子交情,哪知意外拾得一幅畫,更是被畫中女子迷暈了頭。後來機緣巧合,王橋又在賴家無意瞥見了她,方有這段姻緣。儘管王橋因美色娶她,但著實待她很好,也沒那些公子哥兒的毛病,只一心教書,竟是她以往想都不敢想的。
晴雯剛到這裡的時候,十分抗拒,總關注京城中事,後來日子過順了,習慣卻沒改。越是聽說了賈家的近況,越是對眼下慶幸,曾經的爆炭脾氣也收斂了好些。畢竟她能得到現今的結果,實在該感激老天。
林青筠與徒晏悠哉悠哉的在莊內小住了四五天,這才回城。
剛回城就聽聞臨安伯府向承平伯府提親了,兩家定於下月初十小定,趕的很緊。因著這樁親事兩家都特殊,不少人想起一件舊聞,承平伯府曾和南安王府訂過親,那兩家也是姻親呢,承平伯府的三姑娘竟是先後和一對錶兄弟定下婚約,著實罕見,況這對錶兄弟名聲著實不佳。
外頭議論紛紛,賀月芙在家哭的昏天暗地,唐氏除了跟著抹眼淚根本無計可施,要知道大老爺現今氣的根本不見她們娘倆。
又隔了幾天,傳出南安王府世子納庶妃的訊息,竟是榮國府的三姑娘。
因這兩樁喜事,京城裡好一陣子熱鬧,羨慕嘲諷不一而足。笑貧不笑娼,這世間並非只賈政王夫人賣女求榮,多的是想將女兒送給達官顯貴求富貴權勢的,但大多沒有門路,有門路更是遭人羨慕眼紅。
誰都知道庶妃只是好聽的說法,實際朝廷裡並無此等冊封,亦無冠服,但多年下來各個王府都有不少庶妃,也衍生了一定的規矩。庶妃乃是妾,納妾與娶妻不同,程式上只有兩步,徵得女方同意,給了聘禮直接將人抬走。王府裡為著好看,也為利益,自然講究一些。擇了吉日送“聘禮”,聘禮自然是豐厚,又定下吉日“迎娶”,亦有一定規格。
外人不懂,瞧著熱鬧好看,各大家誥命夫人們卻是看的分明。便是稍稍留心一下就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