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幫她倒了一碗熱酒,“剛溫的酒,天氣冷,先喝點兒暖暖身子。”
鏡月未央朝她笑了笑,舉起杯子小酌了一口,算是回應她的招待。
只是一口熱酒還沒下肚,候間即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唔——”鏡月未央連忙捂著嘴跑到一邊,支手撐在柱子上皺著眉頭乾嘔。
“你沒事吧?!”
柳逸軒快步走過來,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部,以為她這幾天吃錯了什麼東西:“我看還是找大夫來給你把一把脈,好端端的怎麼總是想吐?”
“嗯。”鏡月未央點點頭,不再逞強,扶著他的手臂笑得有些虛弱,似乎還有些蒼涼,“讓你操心了……”
一句話說得客套,婉約得像是下屬對上級的歉疚,柳逸軒忽然間覺得有些不爽快,有時候他忍不住會以為鏡月未央這麼對他都是心甘情願的,但同時他又很清楚,這些只僅僅是他一手營造的假象,一旦這個女人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那麼在她的眼裡,恐怕永遠都沒有自己的位置。
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他何曾想過有朝一日,這種言辭會落到自己頭上?
只是一旦沾上了,想要摘下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就像一旦迷戀上了這個女人的味道,想要再忘記,就算喝下了奈何橋邊的那一碗孟婆湯,也不見得能忘乾淨。
他不肯承認的是,當日在西冥皇宮的牆角下那個陰差陽錯的吻,就已讓他禁不住動了心。
縱然他一萬個不願交出真心,卻還是逃不過那個泥潭深陷的劫,有些人一旦遇到了,就是一輩子的糾纏。
“我先扶你回房。”
柳逸軒牽著鏡月未央的手,她的手指纖長,細細軟軟的,手心下有握劍的一層薄繭,但是不糙,他的手指比她長出一些,蓋在她的手背上,恰好能裹住她的整隻手。
“郡守已經派人去叫大夫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先去吃飯吧,不然煮久了羊肉就不鮮嫩了。”
鏡月未央抽出手,往床頭靠了靠,精神看著倒是不差。
手心一下子空了,漏進來一陣涼風,柳逸軒驀地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下意識撇開視線沒去看她的眼睛,稍微交待了幾句即便匆匆走開,腦子裡亂得一團麻,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走近亭子的時候,幾人的交談聲不輕不重地穿過日光,透過星星點點的雪花飄了過來。
“爹你說那位大人得了什麼病?我見他精神好得很,怎麼一下子又是嘔又是吐的,方才也沒吃什麼呀?”
“不是老奴多嘴,只是那大人方才乾嘔的模樣,著實……著實想是女子有孕的……”
廚娘一句話還沒說完,立刻被郡守喝了回去:“荒謬!”
“是啊是啊!”小公子也跟著起鬨,笑嘻嘻反問道,“一個長著鬍子的大老爺們兒怎麼可能會懷孕嘛!”雖然兩個人男人一起滾床單的事情不少見,但是男人生孩子的事兒還真是一次都沒聽到過。
亭子外,腳步停在十步開外,廚娘後面的話柳逸軒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腦子裡來來回回就只有那麼幾個字在翻覆遊蕩。
“有孕了……有孕……了……”
衣角翩躚,雪花飛揚,柳逸軒猛然回過神,疾步朝房內奔去,衣襬揚起的一陣冷風晃懂了路邊的梅枝,花香盈滿了華服綢袖。
“陛下!陛下——”
郡守見狀立刻起身急急追了過去,小公子更是瞠目結舌,拿著筷子撓了撓下巴:“不會吧……難道真的懷上了?!”
“少、少爺……”
老廚娘顫抖的音節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裡冒出來,臉上頓時佈滿了恐懼,一句話說到最後,已是啞了嗓子再也發不出聲音。
“啊?!”小公子還恍然不知,動了動眉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