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過了多久,鏡月未央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扔在攪拌機裡翻來覆去的搗騰了好久,意識沒有完全消失,但外面發生了什麼卻是完全不知曉,被聞人櫻離半倒著架著跑來跑去,搞得她一點兒施展的空間都沒有,也不敢妄動耽誤了逃跑的時機。奸計不能得逞,逃生的**卻愈發地強烈,她的悲壯她的偉大能有一次就已經很不錯了,要想她主動為此獻身——
不好意思,她的思想覺悟還沒有那麼高。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鏡月未央終於感受到了正常的知覺,身體緩緩從震顫中平復,地面也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到處的碎石瓦礫無一不彰顯著剛才那一場劇變的驚怖,那樣險峻的經歷說是天崩地裂也不為過。
眨了眨厚重的眼皮,鏡月未央抬手往臉上抹了一把,黏糊糊的暗紅色液體已經不再溫熱,卻更為叫人觸目驚心。
不是吧,毀容了?!
鏡月未央心頭一驚,小心肝兒忍不住抖了三抖。
“啪!”
一滴鮮紅色的液體啪嗒從眼前掉落,砸到了跟前鋪陳了一灘的血漿上,鏡月未央微微側頭,這才發現壓在她身上的聞人櫻離。
此刻的聞人櫻離毫無任何風度可言,髮絲凌亂衣衫不整,鮮血順著臉頰一滴滴往下墜入,雙眼緊緊閉著,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慘淡,跟虛弱不堪的傷患幾乎沒有差別,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他那種冰雪般的氣質,彷彿無論外形如何的狼狽汙穢,他還是泥濘中那朵纖塵不染的皎潔白蓮,高雅清貴,不容小覷。
因為被聞人櫻離緊緊護在懷裡,鏡月未央除了區域性的擦傷之外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倒是聞人櫻離承受了外界所有的傷害,額頭被砸出了一個大口子,背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受別的傷。縱然他武功高深內力渾厚,可在這種人力不可抗拒的環境下卻依舊是無能為力,渺小得像是一捏就是螞蟻。
鏡月未央吃力地推開擋在面前的小石塊,轉眼觀察了一番四處的場景,確定不會造成第二重坍塌事故之後才緩緩從架在他們身上的兩塊大石頭的細縫裡爬了出來。
稍微休息了一陣,鏡月未央便即刻恢復了不少體力,之前一直都是聞人櫻離在拖著她跑,她跑得緊張,卻是沒有耗費太多的精力,倒是聞人櫻離一直昏迷不醒,體溫也寒得有些嚇人。
攤開手在聞人櫻離額頭試了試溫度,鏡月未央情不自禁地一陣緊張,慌忙地運功為他灌輸真氣,直到心裡慢慢平靜下來之後,才恍然想起來她這一番九死一生的經歷,全是為了送這個男人下黃泉!
儘管他救了她,儘管就個人感情而言她並不想他死,但是他們的立場完全站在敵對的角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且一旦錯過了這次絕佳的機會,再想要有如此良機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想到這裡,鏡月未央的鳳目裡緩緩聚起一股凜冽的戾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該對別人狠的時候狠不下心,反過來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再說了,單就聞人櫻離的品性與罪行而言,就算死上幾百次死後再鞭屍也不足為過。
嗯,這種禍國殃民的男人,簡直就是死有餘辜!
鏡月未央自言自語地默唸了幾句,繼而狠狠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向聞人櫻離,對著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卻華美依舊的麵皮緩緩伸出手,纖細的指尖一寸寸撫上那白皙細膩的頸項,指節一點點收緊,作勢要掐斷他的脖子。
“嗖!”
一把長劍倏地破空而來,以凜然之勢射向鏡月未央的眉心,極速狠戾避無可避。
鏡月未央快速旋身避開,來不及撤離的髮梢吻上刀鋒邊緣,生生就被削掉了一大截。不等鏡月未央站穩身子,一抹灰色的身影緊跟著長劍撲了過來,衣袂飛揚狷冷凶煞,不是別人,正是聞人櫻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