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指名道姓地打他們封家的臉!要我說,封姑娘怕就是刺到一半悟過來了,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情緒上頭這才引發卒中。要不然,她至於一看那繡屏就發作?只怕那兩位大夫也有所穎悟,只不敢明說,裝個糊塗而已!”
他說到這裡,也有點生氣,“人命關天,差點就這樣誤事了——”說著,又自己嘆了口氣,“算了,人微言輕,侍奉權貴,他們也怕的……”
“這也實在是太大膽了吧……”蕙娘亦不禁感慨,“封子繡不咬死對方才怪,雖說這……也不算是空口白話,可畢竟是當著和尚罵驢,欺人太甚了一些。你看出此點,告訴封子繡了?”
“他自己看出來的。”權仲白搖了搖頭,“要連這份眼力都沒有,也就不配做燕雲衛的統領了。——越發和你說穿了,這件事,照我看是皇后所為不會有錯,除了她,還有誰那麼瘋狂大膽,連臉面都不要了,一心一意只顧著和封子繡為難?一般人但凡還想往上走一步,都不會為自己留這麼一個把柄的。”
的確,也只有要倒臺的當權者,才會有這最後的瘋狂了。蕙娘想到上回皇后折辱吳太太一幕,不禁微微點頭,她不再追問了,而是給權仲白捏肩膀,“你也累著啦,別多想了,這幾天多歇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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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多歇一會,權神醫也沒能在內院多呆,他白日裡還是泡在自己形形□的藥材廳裡,並不知做些什麼,蕙娘也不去管他。她除了打發人給焦閣老送了一點香山特產之外,便同從前一樣安閒度日,如此等了幾天,終於等到了國公府的召喚:權夫人思念兒媳婦,讓她過府說話。
被權仲白一鬧騰,這一次蕙娘回國公府見到權夫人,彼此都有些尷尬,蕙娘先歉然道,“我已經說過仲白了,那天他在氣頭上,說的幾句話實在是有些過分……”
權夫人笑著擺了擺手,看起來是真不在意,“他那也是疼雨娘,我這個親孃還能怪他嗎?別說我,就是他爹、他祖母,都沒真個動氣,你也讓他別往心裡去,多大的人了,一言不合還鬧脾氣……這幾天宮裡時常來人問他呢,還有封家,也是經常過來問他的行蹤。”
國公府這個態度,倒並不出乎蕙娘意料: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只要國公府還要用權仲白,就肯定不會把他壓得太厲害的。她點了點頭,“我瞧著他也快消氣了……”
“今兒讓你過來。”權夫人也不很在乎這個——也是,權仲白就是再氣又如何?血濃於水,跑不掉他一個姓權的。“倒不是為了這個的。”
她含笑握住蕙孃的手,“那天你話說了一半,就沒個下文了,我和你公公、祖母都很好奇,這要是我們家為來年選秀預備了姑娘,又當如何做呢?”
沒想到權夫人居然這麼看重這個考察……蕙娘有些吃驚,卻仍沒有打算放過這個機會:尤其是在權仲白表現奇差無比的現在,她更需要在長輩跟前掙回一點印象。
“要沒有選秀,”她輕聲說,“坐山觀虎鬥,再好也不過了,最好是給親家送個訊息,令其趨利避害,俾可再上一層樓。可現在,既然家裡打算送人進宮……”
她頓了頓,略微拍一記馬屁,“我看,娘眼光高,指出的那條路是不錯的,寧妃現在很得寵,皇三子身子相形也健壯一些,孫家在對皇后失望之後,必定會鼎力支援,又有楊閣老這個好爹。不稍微限制一下寧妃,我們家的姑娘,很難有機會。”
權夫人頓時舒心地笑了,她輕輕拍了拍蕙娘手背,“到底是你祖父悉心調養出來的,見事就是明白。”
她衝蕙娘擠了擠眼,多少帶了些心照不宣的壞絲絲,“上回進宮,你做得很好,皇后現在已經猜忌寧妃,寧妃最近的日子,是不大好過的。你的意思,封家的事,就不必再提醒瑞雲的公爹了?”
“這就要看楊家知道多少了。”蕙娘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