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相公……”四九忍不住大聲呻吟,那書箱硬硬的硌得他後背好痛。
梁山伯狼狽不堪地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整了整長衫和發冠,“四九,你……你還好吧?”
“好?好什麼呀,唉喲……相公,你好重呀,幾乎壓死我了!”四九一邊揉著腰一邊從地上爬起來,抱怨連連。
“噗——”一聲再也掩飾不住的笑聲提醒了他們亭中還有別人。
梁山伯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的書生正站在亭中,旁邊跟著一個書僮,發笑的正是那個小書僮。
那書生不過十四五的年紀,長得眉目清秀,頭帶八寶儒巾,月白色的長衫內露出天青色的裡襯,手中拿了把象牙骨扇,然而那雙手卻比扇骨更白,拇指上套了個綠玉扳指。雖是刻意普通的裝束,卻依然有股掩不住的富貴之氣。
“你笑什麼呀?”四九看了有氣,衝過去就叫,“要不是你們推我家相公,我們也不至於摔倒……”
那書僮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你家相公若是不撲到我家公子身上,哪個屑於去推他?”
“又不是大姑娘家,撲到了又能如何?”
“——”
“銀心!”書生低聲輕叱,聲音雖不大,卻有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梁山伯回過神來,躬身一揖,“這位公子請了,在下會稽梁山伯,因路遇大雨,所以想借此處暫避一時,剛才之事實在是多有冒犯。”
書生聽了身子突然一震,手一抖,象牙骨扇“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公子。”書僮拾起扇子,輕扯了“他”的袖
子一下,沒有忽略“他”剎那的失態。
“哦——”書生臉一紅,接過扇子回了一禮,“兄臺請了,在下上虞祝英臺,剛才,剛才真是對不住了。”
四九忍不住嘟囔: “怎麼倒像個大姑娘似的……
“四九不得無禮!”梁山伯低叱一聲,然後歉然看了看祝英臺,“祝兄,得罪得罪。”
祝英臺搖搖頭,輕咳了一下,“啪”的一聲開啟了手中的摺扇。
梁山伯見狀,臉上也是訕訕的,便不再說話。一時間,亭內寂寂無聲,只有亭外雨點滴答的落地聲不時地傳進亭內。 。
“公子,雨停了,該趕路了。”銀心挑起行李,輕聲提醒望著亭外出神的祝英臺。
祝英臺向亭外望去,果然雲勢開朗,雨已然大停,青天麗日,慢慢地顯露了出來。柳條枝杖下垂,經過雨水的沖刷,遠遠望去,呈現一片碧綠之色。柳樹下那道淺淺的細流清溪,曲曲彎彎的,從草亭右邊經過,緩緩向麥壟中流去。站在亭內,隱約可以聽到溪水流動的泠泠輕響。溪邊開了兩株不知名的粉花兒,被綠葉配襯著,不時地向亭子裡微笑。
祝英臺向梁山伯微微頷了下首, “梁兄,小弟先行一步了,後會有期。”
銀心抬起下巴,衝著四九冷哼了一聲,隨後挑著擔子出了草亭。
四九“呸”了一聲,“有什麼好神氣的。”
梁山伯擺手,不以為意,“富貴人家的公子,總歸是孤傲些的。雨既然停了,我們也該趕路了。”
不經意的,剛才四目相對的一幕,又閃人腦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是哪裡見到過的
“小姐,剛才那人也是會稽人,也姓梁,”銀心邊走邊想,越想越覺得巧“莫不是你那夢,真的準了吧?”
是他……祝英臺沒去理會銀心的話,獨自沉浸在剛剛的震憾中。是他,那眸子,她認得的。
狠狠地咬住下唇,祝英臺心緒大亂。剛剛四目相對之時,那雙曾夜夜人夢的黑眸,如一顆石子般,再次擾亂了她原本已漸漸平靜的心湖。
“咦?你們怎麼又跟來了?”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