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逃,便又不知逃進了誰人的府邸中。
而他,便是那時出現的。
一襲白衣,嘴角溫柔,倚靠著假山吹著好聽的調子,謫仙一般闖入她的生命。
她髒兮兮的小臉上一片慘白,目光呆滯的看著他,竟忘了手中緊緊攥著的包子。
直到男子嗤笑的聲音在她的頭上響起。
他喚她小乞兒,他說小乞兒,你是從何而來,你的家在哪?
小乞兒,你餓不餓,怎麼會狼狽成這樣子?
小乞兒不要怕,哥哥帶你去吃東西,若是覺得孤單,那便把我當做親人。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牽著她冰涼的小手。
金黃的陽光灑在她身上,不真實的像一場夢。
而夢醒了,她就躺在一個昏暗的山洞裡,面前是一個一襲黑衣的男人。
他帶著金黃的面具,紫眸透露著冰冷。
你想報仇嗎?
他說。
滅你全家滿門的是朝廷的人,而只有我,才能幫你對抗朝廷。
於是從那日起,她便跟了他,做了長生殿的副使,做了白問柳。
而不再是宋玉落,不再是小乞兒。
世人都叫他魅皇。
邪如鬼魅,一代帝皇。
她沒辦法怪他讓自己離開了那個會對她溫柔的男子,因為她同樣也心疼他孤傲背影裡那化不開的痛楚。
有時候她會分不清楚兩個人,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可她卻無法忽視那人眼中那無意中露出的深不見底的悲傷。就像她不懂,謫仙明明是對她笑著的,可那笑卻為何永遠也到達不了眼底。
魅皇的心無疑是狠的,殺戮,復仇,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阻礙他成功的人,無論是誰。
而她也逐漸習慣幫他做這一切,逐漸習慣被所有人當做妖女。她只希望當夢想成真,大周復辟的那一天,能在他臉上看到一絲的笑容。
她忘不了心底的男子,卻也放不下她跟隨了六年的主人。她敬他怕他畏他,縱然蕭望給了她少女的夢,可主人確給了她宋玉落的仇。
問柳很想知道,若她就這樣死在亂箭之中,主人會不會對她有一絲的心疼。
她想若讓她重新做一次選擇的話,她還是會選擇主人的。
即便她是那麼的愛蕭望,那麼那麼愛。
可他的身邊有那麼多人,他本就是天之驕子,又怎會在乎是否多她一人。可她的主人,一想著,畏懼中帶著憐惜,如此詭秘而離奇的情感在腦中穿梭,心便密密麻麻的疼。
白問柳這個名字,或許就代表著想愛卻不得。
這大概便是報應吧,是她曾殺了那麼多人的報應。
可隋朝,楊堅,那些殘忍的殺害她全家的人,何時才會有報應呢?
望那一日來的早些,此刻她怕是了無生機。
“白姑娘,小心!”
男子的一陣低呼,才喚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問柳看向那前方那直直射向自己的箭頭和對面那一臉佞笑的楊素,心中的恨意陡然升起,抽出腰中的紅幔向前飛去。弓箭射在紗幔上卻傷不到她分毫,她踏著紅幔,暗器齊齊飛出,弓箭手便已瞬間倒下數十。
“好個妖女,看來是我太小看你了!”
楊素憤憤道,抽起一把弓。弩,竟朝著旁邊那本就傷還未好的蕭望射去。
那箭又快又狠,而他本就行動不便,如今又被問柳封住內勁,根本避不開來。
“望哥哥!”
瑾蘇驚呼,卻又無奈逃脫不了亂箭的牽制,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箭直直的朝他胸口方向襲去。
問柳心中一顫,飛快的將那紅幔向他身上拋去,刺眼的紅光便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