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孩童被兇殘計程車兵團團圍著,他們低著頭,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不說是不是?你們可知不說有何下場!”
明晃晃的刀落下,刺入了離那人最近一個孩童的腹中。
鮮紅的血漸在他的臉上,人群中,驚叫聲四起。
“還不說是嗎!”
又一刀砍下,又一個孩子倒在地上。
高高的草堆後面,一雙哭泣的大眼死死盯著那個方向,他的嘴巴,被身後的男人死死捂住,止住了他崩潰哭泣的聲音。“皇上,要留著命,才能報仇,你要記住他們,記住他們每一個人,才能為今天死去的孩子報仇!”
血流滿地。
一個看上去稍大一點的孩子慢慢站出來,“是我。”
“不,是我!”
“是我!”
有一人便有第二人,第三人……慢慢的,越來越多的孩童站出來,高聲呼喊。
誰會不怕死?何況只是一群七八歲的年幼孩童?
他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不滿,對殺戮的不滿,對血腥的控訴!
將在外,根本不知這大周幼皇究竟長得什麼樣子,那個士兵看這亂成一團的局面,低聲詢問他們的主帥,“將軍,怎麼辦?”
男人背過身,右手微微撫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粗黑的眉毛上揚,淡淡開口,“殺!”
乾草堆後的男孩睜著空洞的眼睛,死死看著一刀又一刀落下,看著那幾百的孩童毫無反抗能力的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連哭,都再沒了力氣。
他記得,記得那些施暴者每一個人的長相,他記得那個下命令的將軍,他就是楊素!
殺戮,血腥,殘忍,他們,根本就是一群毫無人性的惡魔!
“皇上,我們走,我們走……”
終於都結束了。
士兵撤走了,空蕩的街道上,只有滿地的屍體。血腥味刺鼻,侵入他的靈魂深處。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母后死了,嫣兒也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他,獨自在這殘忍的世上苟延殘喘,一點一點蠶食著崩潰。
這麼多年。
他愛的,他要的,親人,兄弟,愛人,通通不屬於他。
—————————————————————碧落長安——————————————————————————
很累。
眼皮很重。
蕭望以為,自己會就這樣一直昏睡下去。
耳邊傳來深深淺淺的呼喚,好像有冰涼的液體滴落在額頭上,他蹙著眉,卻怎樣都睜不開雙眼。屋內的人進進出出,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平靜下來。
唇上一股溫熱,然後是濃重的血腥氣味,他動了動唇角,又重新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夜漸深。
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吹滅了桌上微弱的燭火。皎潔的月光透著窗傾灑入室內,竟是亮如白晝。
床榻上,男子終於悠悠轉醒。
他的嘴唇有一絲乾裂,修長的手指壓了壓還有些脹痛的頭,想翻個身,才發現胸膛上竟貼著一具纖弱的軀體,雪白的髮絲貼在大紅的衣衫上,輕的幾乎沒有重量。
大手撫上女子瑩白的髮絲,整個人倏然清醒。
“歡兒!”
男人慢慢支起身體,試探的輕喚,“歡兒,你醒醒……”
她的身子,冷的嚇人。
纖細的手腕上是一條很深的刀痕,似乎還在淌著血,蕭望突然想起昏迷時聞到的那股濃厚的血腥氣味和唇上源源不斷的溫熱感,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大力顫抖了起來。
以血飼蠱!
她究竟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