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成都魯莽觸犯鳳顏,求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請開恩,老臣給您磕頭了。”
“老臣求娘娘了,就算您不念舊情,也請念在成都傷重,再也經不起您這般的懲處了!”
“皇后娘娘……”
傷重麼?
女子薄如蟬翼的眼睫微微動了動,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對了,她差點忘了,昨日下午那人才剛剛被拖去重重鞭打過呢,如今,已過了十二個時辰了吧。
纖細的指尖慢慢拂去耳邊被風吹散的發,玉白的手抬起再放下,輕緩而勾人。
不念舊情……?
她笑,宇文成都,事到如今,你還有資格和我提那些可笑的舊情麼?
一陣冷風拂過,女子突然低低咳了起來,纖細的肩輕顫著,染著惹人疼惜的纖弱。
身上突然被人從後披上一件明黃色的錦袍。
她回過頭,看到那身著龍袍的俊朗男子,他看著她,大手細細幫她束緊那件衣袍,“天氣很涼,你穿的少了些。”
“臣妾見過皇上。”
女子垂眸,語氣恭敬又疏離。
“瑾兒……”
楊廣微微嘆了嘆氣,眸中竟閃過幾許落寞。
“皇上今日怎麼有空到臣妾這兒來了,莫不是……”瑾蘇的唇角勾起一抹輕笑,看向窗外那仍跪在庭院的父子倆,“您,也是來為了宇文將軍求情的嗎?”
“還不夠麼?”
男人的眸細細注視著那神情淡漠的女子,“瑾兒,再這樣下去,成都當真便性命堪憂了。”
“是麼?”
瑾蘇問。
嫵媚的眸閃過一絲細細長長的嘲諷,只是,那又與她何干呢?
不過,死的太早,倒也當真失了許多樂趣了。
眨了眨眼,她揚頭看他,輕輕笑了,“那,一切便憑皇上做主吧。”
楊廣的目光有些微愣,深沉的眸良久也未從女子頰畔的淺笑移開。他仍記得那個時候,面前的這個女子,她是極愛笑的,他甚至能清晰的想起從初遇到如今,她曾為他綻放過的每一個笑容,溫暖的,嬌俏的,害羞的,……每一次每一次,而並非如今,並非如今的冷漠疏離,像是敷衍,又或是嘲諷。
從再尋到她的那日起,從將她帶回皇宮的那天,或許更早,從四年前含元殿那日起,她再不是從前了。
他,再也尋不到她。
宮庭外人漸稀,瑾蘇向窗外瞧去,只看到石階上寡淡的血痕,她的眸又黯了幾分。轉頭,看向那個仍在以極細密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的男子,“人已放了,皇上,您,還不走麼?”
“朕,……”楊廣的聲音有一絲啞,頓了頓,他嘗試著開口,“瑾兒,今夜,朕,讓朕留在你的寢宮,可好?”
“臣妾若說不願,您肯走麼?”
瑾蘇笑,玉白的手慢慢摩挲上男人寬厚的脊背,踮起腳,靠近他的耳側,吐氣如蘭。
楊廣的呼吸頓時又重了一分。
“瑾兒……”
“皇上留在永安宮陪著臣妾,就不怕您的辰妃杏妃會不開心麼?”
“你,你這可是在吃醋?”
男人的鐵臂又圈緊了她一分,他看著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喜與認真,“瑾兒,只要你說一句,只要你願意,朕現在便遣散了後宮,朕只要你一人,朕只寵你一人,好不好?”
他問好不好,用他不熟悉的,甚至會令一個帝王難堪的幾欲請求的語氣。
只是瑾兒,兩年了,已經整整兩年了。
朕,究竟何時,才能真正走進你的心裡?
女子靜靜看著他,卻不語。
良久良久,她別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