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開口,“她們兩個,很像。”
他分不清,幾欲迷失。
只是他卻怕了,他答應過會守那女孩百歲無憂,可她的執拗她的美好卻通通讓他懼怕,她終究會重蹈覆轍。
“我以後大抵都不會出現在夢詩面前了,你安頓好她們後便也隨著留在江都吧。”
子夜有些愣住,“那屬下以後,都不再跟著主人了麼?”他頓了頓,低聲道,“主人,您想放棄了麼?”
他已有許多天不曾去管殿中事宜了,就連曾指定好的計劃也一再擱淺。而如今,他竟要自己長留江都。主人他,當真想放棄仇恨了麼?
蕭望沉默,長指輕輕碾磨著那沉睡中少女冰涼的嫩頰,良久,才輕輕開口,“子夜,你跟我了多久了?”
“回主人,七年了。”
“是麼?有那麼久了啊。”男人的聲音啞著,很低,似乎也很疲憊,“你可曾想過離開我,去過些你自己的生活?”
“主人……”
“我累了。或許吧,我是想放棄了,有太多人死在我的執念下,我已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他說,“子夜,我也想替自己活一次。”
即便我已不知這一切,是否還來得及挽回。
在聽到他說‘累’字的時候子夜只覺得恍惚,那個男人,那天神一般高高在上的人竟也是會累的麼?
他的目光慢慢掃過塌上的纖弱少女,就是她,讓你覺得累了嗎?原來強勢如他冷漠如他,也終究逃不過一個情字。
“夢詩很好,好好待她。”
“我會的。”
子夜點頭,轉身向門口而去。就在手指觸及到門栓的那一刻,回過頭來,輕言,“若是何護衛知道您願意放下,一定會很開心的。”
蕭望的身體倏然就僵硬的厲害。
平兒……
他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太久不曾去想。那個會跟在他身後一口一句叫著皇兄的少年,那個陪伴了他那麼多年的至親血脈,那個在最後關頭擋在他面前為他而死的人。
若他肯早放下,那麼那個人是否便不會離他而去了?
桌上燭火搖曳,映著男人的側顏。前路漫漫,他如今只覺落寞。
瑾蘇整整昏睡了一夜。
夜半的時候,她燒得厲害,蒼白的小臉上冷汗連連,擰著秀眉不斷在說胡話。
蕭望用溼毛巾為她擦身子,聽她一聲聲尖叫痛呼,長指由她的眉心滑下,落在那花瓣一般的唇上。俯下身,輕輕印了上去,擋住了她絕望的低吟。
宇文成都那幾近殘忍的話語在他腦海中久轉不停,他閉上眼便可瞧見那日她和楊廣在城樓下親吻的放肆模樣。
那個孩子……
他不敢想,他根本沒有資格去想。
只是要如何,他才能夠放的下?
……
雨後太陽初升,透過窗子斜斜照入屋內,鍍上了一層暖意。
瑾甦醒來的時候,渾身都痠軟的厲害,下腹還有著微微的刺痛。她的手慢慢觸及到凸起的部位,在感受到那處輕微的跳動,才逐漸安下心來。
她側過頭去,看到那個趴在床頭好似剛剛睡著的男子,身體倏然緊繃的厲害。她仍記得那人被恨意充斥的雙眸,她記得他壓向自己腹中胎兒的那隻手用了多大的力氣。
那殘忍的認知,令她生懼。
纖細柔白的手扣緊了身下的被單,她面色又白了幾分,輕輕地,向床腳縮了過去。
男人睡得極淺,甚至一點點的動靜便足以讓他清醒。他的眸中仍有迷茫,可在觸及到少女那驚慌的甚至帶著恐懼的眼神時,整個人便倏然清醒。
“瑾兒……”
蕭望只覺得自己連聲音都沙啞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