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仁走後，李雅芳才攙扶著不停喘著粗氣的奶奶重新進了屋。
扶著奶奶在床上坐下，李雅芳的眼神裡滿是擔憂，生怕奶奶會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又加重了病情，連忙伸手幫她撫著胸口順氣，嘴裡還不停像哄小孩一般寬慰道：“奶奶乖，不生氣了啊，待會血壓又得升了。”
李奶奶緩了好一陣才把氣給喘順了。她看著孫女臉頰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心痛得眼淚又無法控制地掉了下來。她趕忙伸手在孫女那俏麗的臉上輕輕摸了摸，柔聲問道：“疼嗎？”?
李雅芳輕輕握住奶奶那有些乾枯的手，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挲著，感受著手掌的溫度。她歪著頭，彷彿很享受這種深入骨髓的溫暖，發自內心地朝著奶奶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回應道：“不疼！”說著，便伸手幫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痕。?
李奶奶看著這般乖巧懂事的孫女，心裡既愧疚，又懊惱。她嘆了口氣，嘀咕道：“這個混賬東西，真下得去手啊！”
“奶奶，我真沒事。”說著，李雅芳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連忙低下頭，檢視起奶奶腳上的傷來。?
看著奶奶那腫脹的腳踝，李雅芳微微蹙眉，問道：“怎麼弄傷的啊？疼不疼？”?
李奶奶深吸了口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說道：“沒事，不小心崴了一下，過兩天就好了。唉！年紀大了，不中用咯！”?
李雅芳故作嚴厲地瞪了她一眼，隨即起身，在櫃子上找來一瓶藥酒，重新坐回到床邊。她倒了一些藥酒在手心，雙手合十，使勁地搓揉了一會兒，直到手心發燙，才抬起奶奶受傷的腳，將手掌貼在腫脹的腳踝處開始搓揉了起來。?
李奶奶凝視著孫女專注且認真的模樣，臉上的表情複雜，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奶奶，今天我們學校期中考試了，早上考了數學和英語，下午還會考語文。等成績出來了，我拿給您簽字。”?
“好！”?
“那個……陳奉陽的成績不太理想，有時間的話我想幫他補補課，可以嗎？”?
“好！”?
“奶奶，那個木匣的鎖釦，還能找人修好嗎？”?
“……老物件了，現在怕是沒人能修了。”?
“我爸他……下午回來，您可別再生氣了。他說什麼您都別理他，萬一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沉默片刻後，李奶奶嘆了口氣。?
“奶奶，好點了嗎？還疼不疼？”?
“不疼了，你趕緊去吃飯吧，廚房裡有粥。吃飽了，下午還要考試呢。”?
“好！”李雅芳笑了笑，隨即看了看桌上放著的空碗，順手收拾了一下，轉身走進了廚房。?
來到廚房，李雅芳放下碗，趕緊從兜裡掏出一面小鏡子，對著自己的臉頰照了起來，不禁眉頭緊蹙成了一個川字。?
說是不介意，可哪能真的不介意呢！畢竟沒有哪個小姑娘不愛美的。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讓她下午如何面對學校裡的其他同學和老師啊。一想到那些或同情，或好奇的眼神，李雅芳的心情就煩躁不已。?
片刻後，李雅芳端著兩碗粥微笑著從廚房走了出來，把粥碗放在桌上，然後來到床邊伸手去攙扶李奶奶起身。
李奶奶有些抗拒地擺了擺手，說道：“你這是幹啥呢，我早就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哼！騙人，那分明就是我爸吃的。”李雅芳不由分說地將李奶奶扶到餐桌旁坐下，說道：“您還在養身體呢，不吃飯可不行。”?
李奶奶望著桌上那被分成兩個半碗的海帶碎肉粥，表面沉默，內心卻再一次的思潮翻湧。?
下午，李雅芳捂著臉頰，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走進了教室，默默地坐在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