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挪動。
這時,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衝出來一個雙鬢花白的老翁,他步履蹣跚著極艱難的走到城門下,那雙鑲嵌在眼眶裡的渾濁眼珠,只看了一眼,便直挺挺的栽倒在雪地裡昏死過去。
人們抬著那個昏死的老翁,來到丞相府前,齊刷刷的跪倒一片。
不等他們呼號,丞相府的大門就緩緩開啟了,一個身著素衣白衫的俊朗男人疾步而來。
其實自建國以來,人們便鮮少見過宋濟澤,外界只知這宋丞相雖長相絕美,但從小便身子單薄,連皇帝也體恤他,讓他在家靜養。
如今一看,人們不由的呆住了,難道眼前這人就是那個建國有功才智過人的宋丞相?
人們滿腹狐疑的又仔細看看,只見丞相府門前,確實負手立著一個俊秀清逸的公子,頭髮是好看的銀白,雖只用木簪隨意挽著,卻有種說不出的清冷矜貴,這樣的打扮實在太素淨典雅,倒不像是凡塵之人了。
寒風呼嘯而過,宋濟澤身上的素衣,也被吹得緊緊裹住他清瘦的身軀,他蒼白如紙的臉上泛著一層淡淡的青灰,唯有臉頰和鼻頭被凍得微微發紅。
人們仰望著高臺上雪松般挺立著的宋濟澤,即便並不相熟即便他看起也很虛弱,可他挺直的身姿,卻給人們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全感。
天地被銀色雪幕籠罩著,一切都變得蒼茫起來,人們再也等不了了。
“丞相,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們吧......”,說罷,眾人就齊齊跪在地上磕起頭來,直磕的大地也隨之震動起來。
見狀,宋濟澤微微皺起眉毛,那雙比寒潭還要寧靜的眸子裡,盪開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漣漪,但如果你細細去看就能發現,那眼眸裡並非只是全然的冷漠,而是歷經世事後的淡然平靜。
宋濟澤烏紫乾裂的嘴唇勉強的張了一下,他剛想說些寬慰的話,人群裡忽然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
循著哭聲看過去,宋濟澤看見一個頭發蓬亂面容憔悴的婦女,正使勁搖晃著懷裡的嬰孩,可那個被破布包裹著的孩子,卻始終沒有絲毫反應。
那女人支撐不住,埋在孩子身上嗚嗚的哭起來,哭了一會,她滿眼悲慼的看向周圍的人,可沒有一個人走過來幫她。
事不關己,眼下沒人有多餘的力氣去做好人好事,更何況他們當中,許多人的孩子早就餓死了,所以大多數人都只是掃了一眼,便又麻木的低下了頭。
宋濟澤渾身微微顫抖起來,連眼眶也微微發紅了,他多想喊住那婦人,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喊住了又能怎麼樣呢?且不說宋府的糧庫是整個興都城裡最早空的,如今就算有熱粥,也救不活那可憐的孩子了。
可總得做些什麼,等宋濟澤再次抬眸去看時,卻看見一個裹著破襖的男人快步走向那個婦人。
男人的臉深深凹陷著連骨頭的形狀也能看見了,那雙眼睛閃著貪婪的幽光,他定定的看向那個婦人懷裡的孩子,又咽了好幾口唾沫。
那個婦人也感受到了注視的目光,她欣喜地抬頭卻對上如此恐怖的眼神,她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驚恐的大叫著:“不要...不...”。
那婦人邊叫邊抱著死去的孩子,踉踉蹌蹌的跑走了,可是那個如餓狼般的身影還是追了過去......
眼前一幕,猶如一道雷電劈中了宋濟澤,他滿心驚悚的戰慄起來,以至於身形不穩差點跌倒在地,幸虧身邊侍候著的衛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即便陣前和敵人的千軍萬馬對抗時,宋濟澤也不曾退縮過半步,可如今他眼睜睜看著,這些死氣沉沉的人逐漸變成了活生生的獸,心中對人心和人性再也沒有半點期許了。
宋濟澤雙眉緊蹙著給衛祺遞了個眼色,衛祺心領神會的輕輕點頭應允